醫院一樓,沈晚月結束通話電話後陳勳庭也正好下了樓,兩人交談著走出了大門。
而在醫院對面馬路的電話亭裡,孟婉放下聽筒,也緩緩走了出來。
暑氣熱的燻人眼睛,孟婉看了眼天邊烈日,忽然笑了出來,轉而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再次默默說了句謝謝,轉身走向了她該去的地方。
她要上班去了,還要照顧母親。
再過些幾年父親放出來,到時候她們一家就能夠團聚了。
她此生前二十餘年,被父母保護照顧,後面的日子,也該她來照顧父母了。
也是現在她才明白,原來的自己心智到底有多麼的不成熟,才走了彎路,做了錯事。
可每個人成長的軌跡大約是不同的,但總有一天,她會比現在更加成熟、更加勇敢。
回家後的,日子逐漸再次走上了正軌。
雖然受了些刺激,但沈晚月的情況在休息了兩天後就好轉很多了。
除了……晚間睡覺偶爾會做噩夢。
“媽,夏令營那邊的電話——”
沈晚月出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公司沒別的事兒,她就一直在家裡休養。
下午兩點鐘,她被陳文傑的聲音猛然喊醒。
電風扇嘩啦啦的響著,她驚覺坐起來,緩了好一會兒後才終於回過神來。
她又做夢了。
但現下要回憶,卻記不清楚太完整的畫面,反而像是曾經看過的電影,來回著在她夢裡播放,而她則想個觀影人,被迫坐在觀影席位,想要離開卻動彈不得。
外面陳文傑又喊了一聲。
“來了!”
應了聲,沈晚月這才起身,只是經過門口的穿衣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浮出了一層汗,轉身又找了手帕給擦掉。
“是天凱他們幾個。”陳文傑將座機聽筒遞給沈晚月,但眼神落在她眼下的略顯出來的烏青色上。
“嗯,我來接。”
沈晚月出院後兩天,幾個孩子就又被送去參加還沒有結束的夏令營了。
電話裡,三個孩子輪流跟沈晚月說了話,關心的問了媽媽身體情況後,這才高高興興的結束通話。
也因為孩子們的話,沈晚月有些不安的心神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又沒睡好嗎?”回了客廳,陳文傑忍不住開口問道。
沈晚月吹著風扇,點了點頭,“總是做夢。”
“我爸昨天怎麼說的,醫生那邊還給你開藥嗎?”
“檢查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開的藥也只是一些安神的中成藥。”說著,沈晚月笑了笑,“也沒什麼大事兒,誰家睡覺不做夢的。”
她看起來並不怎麼在意,但眼底的那片烏青騙不了人。
除了剛回來前一日,這一天她都沒有睡好覺,就連陳文傑都不止一次在半夜聽到陳勳庭起來給沈晚月倒溫水喝的聲音。
想了想,陳文傑站了起來,“我去餐館了,跟彩芹阿姨說晚上別做飯,我回來做,再煮點粥。”
“行。”
沈晚月應了,等陳文傑離開,自己這才去書房隨便挑了一本雜志看起來。
一直等晚上,沈晚月看這端上來的蓮子百合粥才明白陳文傑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她。
吃過飯,陳文傑難得沒有貧嘴逗趣的說話,只說了早飯他也來做,就轉身回了屋裡休息。
“這孩子越來越知道體貼大人了。”沈晚月笑眯眯的,一臉欣慰:“前兩天連跟陳文星都不拌嘴了。”
陳勳庭安靜的看著沈晚月,眉宇間帶著藏不住的擔心。
“那是文傑也看出來了你最近休息不好,中午午覺休息的怎麼養?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也不算噩夢,就是夢裡很清醒又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