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可我跟之前不一樣了,這三年我一直都在外面工作,有了不少社會經驗,我瞧著沈晚月不像是作假,她看起來挺真誠的。”
“狗屁真誠。”
一進門,顧清樹就解開了自己上半身的扣子,甩了甩走了一路臉上的汗,“反正她的話你別信,只信我一個人就行了,婉婉,你去臥室等著我,我去洗個澡,就當是洗洗身上的晦氣。”
言罷,顧清樹就直接扭頭去了淋浴間。
孟婉站在原地望著布簾隔斷的淋浴間,看了許久,拿起了顧清樹剛剛扔下的衣服。
顧清樹說得沒錯,她是被家裡保護的太好,太過於天真,也太容易被表象欺騙。
可那是以前了。
她自己說的也沒錯,這三年的經歷,比她從前二十年所有的經歷加起來都要豐富。
母親腦梗生病、自己找工作碰壁、被以為是朋友的同事背刺、被老闆剋扣工資、被房東欺負……
她委屈過哭過不知道多少次,夜裡翻來覆去通宵了多少個夜晚,醒來後,所有的苦還是她自己一個人咽進肚子裡。
漸漸地,她開始學著反抗,學著判斷,學著挑選……
漸漸地,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從前到底有多麼的天真,多麼的可笑。
顧清樹說得容易被表象欺騙的,是從前的那個孟婉。
現在的孟婉,只覺得顧清樹剛才話裡話外都是敷衍。
當她開始用審視外人的眼光來審視顧清樹的時候,才突然間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怎麼這麼的虛偽。
“清樹!”孟婉拿著衣服挑起了布簾子。
布簾子裡,洗澡洗了一半的顧清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雙手舉起來,但很快反應過來,咒罵了一聲,才道:“怎麼了?”
孟婉搖搖頭:“沒怎麼,就是看你現在比之前瘦太多了,你從前的衣服也沒留下來幾件,夏天的好像更沒有留,總不能還繼續穿這件勞改服吧。”
“沒事,等會兒去買一件。”
“買倒是也能買,不過出去時候沒別的可以穿了,哦對了,我記得三年前你剛進去那天身上穿著的外套是小版型的,要不找出來你先穿著?”
顧清樹身子猛地一僵,隨後轉過頭,“孟婉,那件衣服後來你收回家了嗎?”
“當然啊,當天就收回來了。”
“洗了嗎?”
“沒呢,一直在那兒扔著。”孟婉頓了頓,才又說:“不過好像被爸拿走洗了一次。”
顧清樹驟然鬆了口氣,“行,就那件吧,雖然厚了點但比鬆鬆垮垮好看。”
“哦,行。”
孟婉這才放下布簾子,隨後握緊了手中的衣服。
看來那件衣服真的有問題。
可如果有問題,父親當初為什麼要替顧清樹隱瞞呢?
顧清樹洗完澡出來,便直接大步進了用簾子隔斷的臥室。
他年輕力壯,當然是有需求的。
“婉婉,我……”
簾子掀開,顧清樹愣住了。
亭子間本來就小,簾子隔斷開的臥室更是小的只能放下一張床。
可此時此刻,床上躺著的不是滿臉嬌羞的孟婉,而是雙目渾濁,半身幾乎癱瘓著的丈母孃楊秋蓮。
楊秋蓮去年腦梗摔到後,日常生活就幾乎不能自理了。
雖然意識還清晰,但也只能偶爾下床活動,平日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臥室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