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要轉身的陳文傑臉色更差了,抖了抖後,認命的又回到了沈晚月身邊。
夜色中,少年眉目皺起,發狠道:“算了,大不了就是跟我爸當年一樣,硬扛著挨一頓打唄!”
“你還知道這事兒?”沈晚月看過去,“我都不知道呢,陳勳庭以前怎麼捱打的?”
“嫂子你居然不知道?”陳勝利笑嘻嘻的接話,“我聽我爸說,大爺當年……也就是我哥的父親,當年為了不去當兵愣是兩年沒回家,但只要回家,就是一頓打,直到後面大爺人失蹤了,奶奶才出面接了我哥回家。”
“這些我知道一點,但陳勳庭的事兒不怎麼清楚。”
“我哥算是跟在爺爺身邊一手帶大的,小時候出入軍區都是平常事兒。”
陳勝利說著,將手電筒扔給陳文傑,“替我拿會兒,我暖暖手。”
陳文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手忙腳亂的接過來,讓他繼續說。
“可以說,爺爺對大哥抱有的希望比自己三個兒子都要大,畢竟當年他沒少在外面出任務,鮮少回家,孩子也都是我奶奶在帶,大哥可是爺爺親手養大的,小時候就連給人的氣勢都有幾分與爺爺相似,不過可惜,大哥高考那年,還是沒能讓爺爺如願。”
“陳勳庭改了志願還是沒去報名參軍?”
“都不是。”
陳勝利笑容裡摻雜了一絲敬佩,“嫂子你知道嗎,當年我哥從小各科學習成績都是滿分,這種情況下是可以透過高考上國內任何一所高校的,甚至是京市最高階別的軍校。”
那時候高考還沒有封禁,以陳勳庭的水平,沈晚月絲毫不懷疑他有能力上軍校。
“從軍校出去的軍事人才,正常情況下不出兩年,再加上我爺爺還在,很快我哥就能升上連級幹部,這條件,換了誰都要心動,我要不是學習太差,還得從小兵開始熬,我都想去,但是!我哥竟然直接放棄了高考。”
“放棄?”
夜色中,沈晚月揣在口袋裡的手緊了緊。
她自認對陳勳庭的性格為人至少有半分之八十的瞭解,至於他的過去,他很少提,沈晚月也很少問。
這年頭,他出身這樣的家庭,又是這樣一個刻板規正的人,過去不過就是按部就班罷了。
也曾記得陳勳庭說過自己曾經在國外上過學。
可當時沈晚月卻並不當回事兒,畢竟那會兒她才剛穿過來,在後世,留學並不罕見。
但先在仔細想來,陳勳庭留學時間,應該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六十年代初期,那會兒出國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容易。
沈晚月好奇的繼續問,“他做了什麼?放棄高考,那他又是怎麼出的國。”
“那時候我哥也不過才十六歲,也就跟陳文傑這樣大小,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兒來的魄力,竟然一直私底下在惡補外語知識,當時咱們總理不是著重提出要抓外語教育選拔人才嗎,竟然還真給我哥趕上了。”
“高一上學期,他就直接透過了中央小組選拔機制,跟著京市過來的老師離開了滬市,他是國家選出來定向培養的人才,就算是爺爺都沒有辦法喊他回來。”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他精通俄語英語,又有了自己的發展方向,經由國家同意,當做工業技術人員被直接送到了國外學習。”
說著,陳勝利忽然笑了起來,“嫂子,我到現在都還記著呢,那天我哥回家,拿著中央送過來的定向人才錄取給爺爺看,爺爺臉都綠了。”
笑歸笑,笑完了,陳勝利放空的眼神中再次露出敬意。
在他小小年紀的時候,家裡唯一一個敢跟爺爺正面對抗,甚至還透過頭腦大獲全勝的,只有陳勳庭一個人。
小時候,陳勳庭在他眼裡簡直就是最了不起的兄長。
沈晚月聽得也格外震驚。
到底是怎樣的魄力跟頭腦,能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提前為自己的未來想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