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麗華剔著牙,“咋了,有話就當著人面說唄,還能有別人不能聽的?”
沈晚月招呼沈立民把自己背的包遞過來,看向鄒麗華,“好啊,那大嫂一塊兒唄,我從滬市帶了點東西回來,只是拿進去分一分。”
鄒麗華來了精神,笑起來,“喲,我就說晚月是個有心的孩子,建國,你去刷碗吧,我跟晚月進屋了。”
“她拿東西的時候最積極。”郭蘭在小姑子耳邊嘀咕,兩個人相視一笑。
進了屋,沈晚月從包裡先是拿出來了幾件大小不一致的布衫。
“衣裳?”
鄒麗華十分驚喜,“晚月,你不是說你也沒多少布票嗎?咋這麼多衣裳。”
沈晚月:“這些是廠裡內部買的,不要票,廢棄的布料有些專門收集了製成衣,所以顏色都是黑色的,不過我想著在鄉下孩子們穿著也合適,大嫂二嫂,你們別嫌棄。”
“孩,孩子的啊。”鄒麗華愣了一下,顯然有些失望。
郭蘭笑著接過去,“不嫌棄不嫌棄,鄉下成年累月也買不了一件衣裳,我家果果的衣裳,到現在還有不少是穿大山小時候留下的,小山倒是去年過年咱爸給做了一條新棉褲,不過那料子也沒晚月你這棉布料子結實。”
沈晚月一共帶了四件孩子穿的衣裳,兩邊一分是正好的。
說話間,沈晚月拿出來一管白色的塑膠瓶,“媽,這是馬油膏,馬上冬天了,我記得你手容易皴,到時候多塗塗這個就好了。”
“馬油膏?這玩意可不便宜啊,晚月,你留著塗,我這麼大年紀了不講究這些的。”
“媽你就留著吧,我自己還有呢,而且馬油膏塗手本來就是最合適的,等你用完了給我來電,我還給你寄。”
張桂霞聽著女兒話裡話外的大方,心裡一陣感動。
“還有這些。”
沈晚月說著又是抱出來了一堆布頭,“這些布頭瞧著零碎些,但是縫縫補補的,也能給孩子做幾雙襪子。”
相比衣裳,這些布頭顏色倒是更多一些。
鄒麗華跟郭蘭分了分,郭蘭笑吟吟道:“別看雖然零碎,拿出去照樣賣錢的,不過咱們村裡,有錢那都買不來,謝謝你晚月。”
鄒麗華眼熱,想要說什麼,沈晚月已經搶先開了口。
“嫂子,雖然我在服裝廠工作,可這廠裡規矩也多的很,管的也嚴格,進出的貨跟零碎的布頭都有人專門記錄,那幾件衣裳走的是內部正規渠道,但也就只有這麼多的,這些布頭也是我攢了好久才攢下來的,也花了一點錢,多的我也沒能力拿了。”
郭蘭一聽,連忙安慰:“這是說的哪裡話?你能拿回來就很好了,更何況這顏色鮮亮的布,就算是城裡人都不好買,就這都夠我拿出去炫耀了。”
鄒麗華撇撇嘴,附和了兩句。
“哦還有。”
沈晚月在鄒麗華期盼的目光中,又掏出來了一大堆早前在招待所剩下的一次性牙刷跟兩塊很薄的擦臉毛巾。
瞧著她掏了好一會兒,又掏了一堆的東西出來,除了那馬油膏,卻沒什麼真值錢的東西了。
鄒麗華瞧她沒什麼拿了,興致也沒了,轉頭打了個哈欠就離開了。
等她走了,沈晚月這才笑了笑,從包裡拿出來一個網兜。
“嫂子,這裡頭是花生糖,你自己放著吃,要是哪天高興了再拿出來給大山小山,立民包裡也裝了兩包麥乳精,我知道咱爸偏心大山小山,這兩包是專門買給果果的,等會兒天黑了我叫立民給你們送房裡去,回頭媽跟你們趁著他們不在了再沖泡了喝。”
其實這些東西,回來前,沈晚月都是想要留給張桂霞,讓張桂霞自己安排的。
可回家來一看,沈晚月算是明白了。
只要沈滿倉還在,就算張桂霞當家裡掌櫃的,那些東西就算是說了要給果果,恐怕也會被大嫂唸叨,二哥二嫂那個性子,恐怕自己也留不住多久,到最後肯定又是便宜了大房。
剛才進屋裡的時候,沈晚月又看到自己那床陪嫁被套上,二嫂繡的那樣好看的龍鳳紋,便打定了主意。
郭蘭一愣,眼圈紅了。
“這,這咋好意思拿啊,你這丫頭,自己在外面已經夠不容易的了,找個婆家有錢,但有錢人家也厲害啊,以後可千萬別再破費了,自己攢點錢私房錢,不然婆家受了委屈,你都沒地方去。”
“收著吧二嫂,彩禮我不是自己留著了嗎?”沈晚月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