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廠長,那您什麼時候再去跟沈晚月同志相親呀?”
陳勳庭:“……”
他有時候忍不住想,當時把小王喊到身邊到底是為了開車還是為了說話,但是仔細回憶一下,他是想惜才,想讓小王在身邊多學多看,以後調到辦公室的。
可是小王話這麼多,以後記得還是調到副廠長辦公室比較好。
“廠長,我瞧著今天那位男同志還挺眼熟的,似乎也是咱們廠附近的工人,好像還是那天事故後去醫院幫忙的人,他肯定在沈晚月同志面前留了個好印象,廠長,我覺得你還是先別等事情忙完了……不過這是我個人想的,廠長您肯定還是有自己的想法,廠……”
小王嘚吧嘚說了半天,換了以前,廠長肯定要提醒自己話密了,但今天卻沒有,結果抬頭一看,原來院子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開啟,身邊早已經沒了人。
小王也不覺得有什麼,拎著東西顛顛跟進去,瞧見廠長已經進了屋,揚聲喊自己將東西放下後就回了車裡。
“小王同志剛才在外面一個人唸叨什麼呢?”席巧雲眼角有掩飾不住的紅,只能刻意的背過身,假裝看外面。
“沒什麼。”陳勳庭說著,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掏出一張存摺。
他沒有打算久留,所以也沒有坐,直接將存摺放在了桌子上,“奶奶怕你們跟她開不了口,讓我幫忙把這個送過來,裡面有多少錢我不清楚,二叔二嬸兒你們看著用吧,密碼是爺爺的生日。”
“勳庭,這……”席巧雲驚訝的轉身,看看存著,卻又看了看自家男人。
陳宏偉坐在沙發上,看著存摺,一個大男人,竟然眼眶裡湧出了眼淚。
過了會兒,陳宏偉低下頭,擦了擦眼角:“勳庭,你拿走吧,媽養老存的棺材本,我不能收。”
“收不收是你的事兒二叔,我只負責送過來,你如果不要,改天再送回去就行。”
席巧雲是想收的,但是礙於陳宏偉,只能站在牆邊不說話。
陳宏偉:“勳庭,你那邊跟你提過交賠償款期限嗎?”
“嗯,三叔說最好一個月內,二叔您畢竟是在政府裡上班,時間太久會發電報到單位,影響不好。”
席巧雲呼吸一窒,強打著精神問:“勳庭,這賠償金的事兒,真不能商量一下再少點,一下子大幾千,誰家也不富裕,我們……”
“巧雲。”陳宏偉打斷了她,“都說了別跟勳庭說這些。”
陳勳庭倒是沒什麼不高興的,淡淡解釋道:“二嬸兒,不是我不幫忙,這賠款金走的是廠裡的公賬,財務那邊跟警方對接,我最多隻是到時候簽個字。”
“唉,我明白了。”
席巧雲長嘆一口氣,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她要強了一輩子,結果最後,還是要讓別人看笑話,在小輩面前哭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但席巧雲實在是忍不住了。
“……”
陳勳庭本意是想直接走到,轉身時,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二叔,這錢你還是收了吧。”
陳宏偉低著頭:“你別管我。”
“我本來也不想管這個,只是……”陳勳庭皺皺眉:“我聽你說要賣房子,二叔,這房子不能賣,現在市裡的房子緊缺,老員工換分配房都得等幾個月,像這樣的房子,以後真的不好再回來了。”“而且二嬸兒也不容易。”
陳勳庭眉頭緊鎖:“二叔,面子有時候跟家裡人比起來,還是要分清楚孰輕孰重。”
聞言,席巧雲猛地抬起頭,捂著嘴看著陳勳庭。
一是驚訝陳勳庭竟然說這麼多,二是,他說的自己最想說的話。
她這些年來是苦,但心裡卻不覺得苦,只要有這個家在,她為這個家做什麼都願意。
可偏偏她最在乎的,是陳宏偉不在乎的,甚至還沒他的面子重要。
陳勳庭的話讓陳宏偉一時間臉上發熱。
連侄子都看出來自己要面子了……
良久,陳勳庭還是嘆了口氣:“二叔,如果你不好意思收奶奶的錢,我可以借給你們。”
他對二叔這次處理陳松柏的事情上,有些意見,但一碼歸一碼,回頭他再教訓陳松柏就是了,可二叔二嬸兒對他一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