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好像比之前性格更開朗更直率,有話也不藏在心裡了,不過嘛,在感情上,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那有怎麼個一樣法兒?”
“就是你對感情很遲鈍,我總覺得別人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你就總會忽略。”
對沈晚月來說,這還真是個熟悉的評價。
早年那幾段校園純愛,前男友離開的時候也是這麼評價她的。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個性格,幹脆只談理性不談愛,遇到男人了,更多的時候都是分析利弊,擇優選擇。
倆人說著也到了病房,進去之前,沈立民壓低了聲音,“姐,那個鐘強,你知道為啥我覺得不如陳廠長嗎?”
“……因為外貌還是因為家室?”
“都是,但還有一點,今天哥也跟我說了,他條件雖然沒那麼差,可別忘了,他有一個閨女,聽他說,他那個閨女一直沒放在身邊養。”
沈晚月對鐘強瞭解並不深,但忍不住好奇問:“那放哪兒了?”
“他媳婦兒去世後,就直接送到他姐家養著了,姐,按照他的條件,咋也不會養不起一個姑娘,就算忙了點,他不是也說只有夏天才常來醫院嗎,可他閨女一直都在他姐那邊,聽他那意思,是一個姑娘就當送出去了。”
聞言,沈晚月果然立刻皺了眉。
“大哥還說以後你嫁過去還省點麻煩,可我尋思吧,咱們家當初就算爸有些意見,也還是好好養了五年,他媳婦兒剛死就把孩子送走,這男人外表看著老實,也不是壞人,但一準是個心硬的。”
沈晚月也覺得奇怪,認同的點了頭:“都說老實人好,老實人能過日子,但這老實人,也不見得就什麼都好。”
“就是。”
眼瞧進了病房,姐弟兩人也沒再說下去。
陳宏偉家。
“松柏吃完飯跑出去還沒回來?”
“勝利去找了。”
席巧雲說著,翻了翻陳宏偉的包:“怎麼沒買鹵煮湯料?過幾天立了秋,我尋思燉點圈子蹄髈,給爸媽也送去點,他們往年不都說我做的好吃。”
席巧雲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抬起頭,卻看見了陳宏偉一臉的頹唐失落的走出屋門,仰頭看著黑漆漆的夜色。
“巧雲,你跟我結婚得有快二十年了吧。”
“咋了,忽然說這個。”
“你跟著我這些年,家裡的事兒都是你操勞的多,還要忙工作,還要照顧孩子,家裡除了老四雖然都不是你親生,但你都當自己孩子一樣照顧,辛苦你了巧雲。”
席巧雲皺起眉:“宏偉,是不是又出啥事兒了?你別嚇唬我啊。”
“……煉鋼廠貨車的報損出來了。”
席巧雲一愣:“多少?”
陳宏偉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院子裡的石墩子上,“四千五百塊錢,再加上司機的賠償跟沈同志的補償,怎麼也得七千塊錢才夠。”
席巧雲倒吸了一口冷氣,“咋這麼多?不可能吧,我之前可是聽勝利說過,不是還有啥保險,這玩意我不懂,但是據說是可以承擔一部分錢賠償給煉鋼廠,還有勳庭那邊你問了嗎?”
“電話裡問了,雖然有保險,但責任在我們,大頭還得我們自己拿,勳庭那邊也幫不了什麼忙,廠裡的賠償只能走私對公的賬戶,也走不了勳庭的賬戶,況且他也不能徇私啊。”
陳宏偉越說,心裡越難受,“算下來,刨除保險,咱們還是得再拿五千塊錢。”
五千塊錢,這對任何家庭來說,都是天文數字。
席巧雲也驚了,透心涼,也顧不上鹵肉,失魂落魄的跟著坐在旁邊,“家裡幾個孩子怎麼說的?能不能拿出來點?”
“老二自己孩子出了事兒,肯定要拿錢,說過兩天寄回來一千五百塊錢,老大我還沒跟他說,勝楠這孩子嫁過去以後,婆家一直給她臉色看,她自己日子都難過,我不想找她。”
剩下的,老四陳向前還在外面上大學,老三陳勝利……
“勝利說他不管。”
陳宏偉有些生氣的哼了一聲,但隨後又嘆了口氣。
席巧雲卻好像早就想到了,苦笑著說:“勝利是這個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