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一更
康熙笑眯眯地開啟書, 沒多久，臉色陰沉了下來，啪地一聲把書扔到了地上, 聲音中泛著森森寒氣：“去把太子叫過來！”
梁九功心中一凜, 皇上可是好久沒有發這麼大的火了，眼睛不由自主掃了一眼扔在地上的手稿, 旋即收回視線。他可不想死，皇上和太子之間的事可不是他能夠參與進去的，只是為太子可惜。好好的局面看樣子又要毀於一旦了，太子他就不能穩重一點，學學別的皇子一樣討好皇上嗎？
每次都是三天好兩天惱，好起來恨不得無時無刻膩乎在一起, 惱了父子間又開始大吵大鬧，就是外頭那些當兒子的也不敢像太子這樣頂撞生父。
“是。”梁九功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領命就要下去, 卻被康熙又給叫停。
“回來！”康熙瞪著地上的手稿，良久，梁九功背後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腿腳僵硬的發麻時，“把地上的手稿撿回來。”
能夠動彈的梁九功趕緊將地上的手稿撿起來, 上面的一個字都不敢看, 遞到康熙手邊, 然後退到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站立著。康熙則強壓著怒火繼續翻看手稿, 他倒要看看保成能離譜到什麼程度。
不務正業去寫小說，他認了，誰讓自己一時惱怒廢了太子之位, 弄得如今不上不下。他心裡有火氣發不出來也正常，針對佟家他也能理解，誰讓當初佟國維沒少明的暗的針對保成，保成不好直接打人老子把人兒子拎出來譴責一番也不是不行，可是寫小黃文實在超出他的底線了。
殿內靜悄悄針落可聞，偶然的翻頁聲顯得格外明顯，梁九功垂著頭沒看康熙的神情都能感覺到對方壓抑住的怒火。戰戰兢兢，作為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內侍，他有多久沒這種感覺了。以往，哪怕皇上勃然大怒指天罵地他也沒什麼可怕的，概因為他知道皇上對事不對人，那怒火怎麼著都發作不到自己身上。
可是事關太子，還是皇上不捨得直接找太子對質的情況下，不得自己就要變成出氣筒了。挨罵挨罰他倒也不是太害怕，就怕皇上真的和太子鬧翻，以後看到自己就想起太子，因此遠了自己。那還是有苦沒處申述呢。
梁九功小心翼翼，下定決心今天晚上他就是一個鋸了嘴的葫蘆，多一個字都不會往外崩。
唰唰唰，翻書聲越來越快，挑動著梁九功敏感的神經，偷偷瞄了一眼臉色越發陰沉的皇上，梁九功心中不住叫苦，突然，聽到皇上吩咐。
“去把剩下的手稿都拿來，朕倒要看看”
看完一冊，康熙緊繃著臉，咬牙切齒，如果一開始他在氣保成寫小黃文，現在就在氣隆科多□□奪岳父之妾、寵妾滅妻了。作為一個資深的‘嫡庶神教’擁護者，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寵妾滅妻，妻，在他心中佔據了極高的地位，即便後來的兩任皇後鈕祜祿氏和佟佳氏在他心裡也是遠不及原配赫舍裡氏的。
連繼室都比不上原配，更遑論讓一個妾室壓在嫡妻之上，還能以寵妾的身份欺辱嫡子。
康熙的一腔怒火悉數朝隆科多湧去，突然，他想起最近似乎看到一道對方呈上來摺子似乎是說原配多病無法承擔主母職責，給妾室請封，自己當時是直接批了不準給駁了回去。如今看來，還是太輕了一些。
很快，剩下的書稿悉數搬到康熙寢殿內，謄抄稿件字都很大，方便康熙的閱覽，幾十萬字的手稿堆在一起很是壯觀。時間一點點過去，梁九功已經剪了好幾次燭撚，早就過了皇上日常睡覺的時間，把他糾結得不行。
他當然有職責提醒皇上該睡覺了，明兒個可是大朝之日，可現在的情況自己會被牽連的。
遲疑了好半天，眼見再也不能往下拖，他只好逼著自己出聲：“皇上，已經過了子時，該歇息了。”
康熙置若罔聞，只翻著手上的手稿。
“皇上，明兒個有大朝。”如果仔細聽，可以聽出梁九功的聲音發顫。
聽到大朝，康熙才回過神，不過卻做出一個讓梁九功極其驚異的決定：“朕身體略有不適，明兒罷朝一日。”
他的視線又挪回手稿上，卻不是完全沉浸在書中，卻又分出幾條心來分析。一面是太子為何要以小黃文的行事來揭露隆科多之事，一面則是書上所寫內容是真還是假？再有，太子從何知曉隆科多家事的，他一個大清之主都蒙在鼓裡，太子又從哪裡來的這麼詳盡的訊息，還有，是誰給太子把烏七八糟的事描述得如此詳盡？
太子，乃國本，可比一次無關緊要的大朝會重要得多。
所以康熙毫無心理負擔暫停一次朝會，卻不知給外人多大的震撼，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很快就有人打聽到皇上身子根本沒有問題，連禦醫都沒傳。所以，罷朝只能是其他原因。要知道以往罷朝不是太皇太後、皇後仙去就是哪個要緊的王爺、皇子死了才有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