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銘燊站起身,目光凝重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母親的問題,而是說道:
“母親,您到現在還沒有改變女子不如男的觀念嗎?若真如此,父親打仗的意義何在?難道只是和前朝一樣。”
衛母心有一點兒亂,好像自己最隱秘的那點兒心思,就這樣被兒子一針見血的指出來了。
她道:“我並沒有這樣的心思。”
衛銘燊靜默的看著她,到底沒捨得讓自己的母親太過難堪,他低聲鄭重道:“兒子被人稱作戰神,是旁人給咱們衛家臉上貼金,但在明媚面前,兒子其實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可以被她看在眼裡的人。”
衛母不意衛銘燊對明媚的評價如此高,倒吸了一口氣,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衛銘燊繼續道:“母親,實不相瞞,父親打仗多年,一直提倡男女平等,以此來吸引民眾支援,但其實你們真的願意去做嗎?喊口號和做到是不一樣的。若打仗勝利了,還是延續從前的那老一套,我倒寧願最後勝利的人是明媚,至少她真的說到做到。”
“混賬!!!”衛母怒斥道,“你想將江山拱手讓人?”
衛銘燊嘆道:“母親,您還不瞭解情況,您要是在這袁州住一段時間,就該知道,是明媚在讓著衛家,沒有和衛家爭天下,若是她想爭,這總統之位是她的,民眾也會熱烈的歡迎支援她,我們衛家並沒有勝算。”
“胡說八道!!”衛母是不信的,她看著幾個月未見,彷彿有些不認識的兒子,重申著自己的驕傲和底氣。
“我們衛家經營上百年,攢下了數十萬兵馬,佔了最好的地方,勢力盤根錯節不容小覷,豈能是才新冒出頭幾個月的女軍閥可比?你未免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讓你爺爺和父親的臉面往哪裡隔?”
衛銘燊看著勃然大怒的母親,並不生氣。
他太瞭解他們了,祖上的榮光一直籠罩著他們。
相對於民眾來說,他們一直高高在上,從未體驗過民間疾苦,不知道平等的意義對於那些下層女子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盛世時,他的祖先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亂世時,也一直是統領這樣的存在。
那樣的光環籠罩了太久,他們都不知道光環下面到底是什麼了。
讓他們一時間放棄光環,卻也很難。
他低下頭,默默的問了一句。“我只想問您一句,若是父親得了江山,是會登基稱帝,還是會選擇成為總統?”
衛母神色未定,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沒想好的。
其實,有時候想,這兩個問題其實就是一個問題。
她總覺得總統不過是皇帝的另外一個時髦點兒的說法,真正的區別又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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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掌權了,下一任總統是誰,不也是可以內部培養的嗎?
若正好培養到了衛家兒孫的頭上,那也說得過去,天下本就是衛家打下來的。
衛銘燊懂了。
他站起身,有些不知道怎麼勸說自己的母親,最後只能說了一句:“您在袁州多待一些日子,自己想想如何和父親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