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太子府。
蓮池旁。
清風徐來,吹動紅香綠玉。
湖上蓮亭中,一個男子高坐檯上,斜斜靠著欄杆,手指隨意撥弄著琴絃,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卻自有慵懶閒適的意味。
晚風吹動他寬大袍袖,揚起飄逸灑脫的弧度,他容貌清雋,長眉斜飛,鳳眸斜睨,唇角一絲懶懶的笑容,別有韻味。
他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人,輕嗤道:“老六上了摺子?”
“是!為您求情的摺子。”
男子笑著,眉眼卻嘲諷意味十足。“父皇怎麼說?”
“陛下……陛下更怒了,讓您禁足太子府,只怕要禁足很久了。”
說話之人言語中有幾分不忍,眼前這位本該是天秦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如今卻被禁足東宮。本來禁足一個月的懲罰,六皇子的一封摺子上去,懲罰變成了禁足三個月,等三個月後從東宮出來,外面不知道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太子名叫宣雲景,是中宮皇后娘娘嫡長子,立嫡立長都是他,太子之位落在他頭上,本來無可爭執。
奈何皇帝子嗣繁多,幾位皇子長大,各個一表人才,文武雙全,又有幾個母族勢力強盛的,都將目光盯上了那個寶座。
於是,本來穩穩當當的太子突然變得不穩當了,接二連三出了幾件紕漏,被人拿住了把柄,捅到了皇帝那裡。
幾件事情一起爆發出來,惹得皇帝震怒,為示公允,將太子懲罰了一番,又禁足東宮。
本來這件事情已經平息下來,只等著皇帝息怒,太子的人自會上摺子給皇帝一個臺階,求情將太子放出來。
誰料,半路殺出來個六皇子,打著為太子求情的名義,說的卻是太子的又一件莫須有的“錯事”,弄得陛下大怒,又罰了三個月的禁足。
皇帝還要命人徹查,到時候誰知道又能查出來什麼東西。
太子下面的人都很急,很慌,弄不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裡,那種感覺是太子這邊的每一步都在對方預料之中,不管太子如何佈局,事後總會落入對方局中。
這是最可怕的地方。
宣雲景邪邪一笑:“老六後面有人。”
“回太子殿下,我們查了一番,六殿下身邊如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人,都是從前用慣了的熟人,本領我們都清楚,要說特殊的,最近倒是有一件奇事。”
宣雲景又撥了一下琴絃,清冷冷的音,竟然很減燥熱。“什麼奇事。”
“醇親王世子最近有些古怪,從前是打馬遊街,鬧市傷人的紈絝,這段時日卻風評大改,和人打賭總是能贏,好似有未卜先知的本領,而且他最近和六殿下走的很近。”
宣雲景“哦”了一聲。
醇親王世子宣赫寧與他是堂兄弟,年齡差不多。
宣赫寧從小就是標準的紈絝,小時候打罵下人,進宮時候也不安分,曾經打罵宮女,被他懲罰,自那以後能不來宮裡,就不來宮裡。
長大後則是紈絝之首,賭錢鬥蛐蛐逛青樓結交酒肉之徒,好勇鬥狠的事情沒少做,因為有這樣的兒子,醇親王沒少挨父皇的訓,父皇甚至想過撤掉宣赫寧世子的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