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是文雅之士,可不能光蠻力喊著,得出個題。” 韓夏略微停了會,想起了雲安姐姐出嫁時,陸暢寫過首催妝詩,便繼續說著,“ 那文雅些的,不如說些詩句,誇誇新娘子,或是做一首催妝詩,如何?”
夏風有點後悔自己喊的聲太大,這他也不知道新郎會不會催妝詩,或者直接說個詩句誇誇新娘,這樣想著,他便決定走去他身邊,附耳開小灶。
“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臺近鏡臺。
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裡一枝開。” 孟北自己說了首詩。……
好家夥,這熟悉詩句,可是同道之人。
屋外可是熱鬧,曹敏兒拿著團扇吃吃地笑了起來,,只見那日光傾城,而佳人傾國。
眾人陪著她出了家門,坐上花轎。
鑼鼓喧天,高挑著的雕花燈,新郎騎著高馬遊街,花轎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等著到了朱雀門大街,倒是一襲紅布蓋著泥土直接鋪向家裡。
婚宴在院子外和曹氏涼室的大廳內都是流水席,下了請貼請進門的來回只有那麼幾桌,但卻都非等閑之輩。收到帖子的趙景宣和雲木微都派了心腹前來,貼身照顧的大侍女蘭蕊和夏督軍代表著自家主子自然上座,其他便是上合書院幾位先生,王生夫妻,雲家老掌櫃的。好在這院子夠大,坐得下這麼些人。
這和新郎新娘吃過酒,臨近黃昏的時候,才請了林大娘子和新人雙方父母的牌位,起拜天地。
拜堂之後,將新娘子送入屋內,只留孟北在與賓客飲酒,等貴客離去後,大開門,與剩餘留下吃流水席的人相互敬酒,送完賓客後,被人攙扶著回了屋子。多數的酒早被換成了水,但是最初的敬酒卻是實打實的酒,雖不醉人,然新婚之日便已令人飄飄欲仙。他在門口站了許久才推開門進去,斂著火的紅燭看著都帶了暈染的光。
他走到床邊,曹敏兒帶著紅紗,遮著團扇,一雙似水眸子,與他遙遙相望。
那些什麼珠翠,垂肩冠,華美衣袍都是外物,就只這一雙眼眸,便足以將他淹沒。他只望了一眼,便低下頭蹭著步子過去,坐在她身邊,看著還有些拘謹。
“ 你可是害羞了,為何不敢看我? ” 曹敏兒偷偷笑了。
現在的孟北,梳著玉冠,橫切玉簪,青絲一絲不茍全納進冠裡,倒顯著面容如玉,而眉眼更是深邃,他還有這嫣紅的美唇,看著竟是比她還要豔一些。
“ 擔心這是個夢境,害怕明天醒來就回到了原點。”
“ 別擔心,往前我沒認出來你的時候,你自然是患得患失,而現在,我就在你手裡。” 說完,她抬手,握住了孟北緊握著擱在腿上的大手。
紅燭高照著光,留在他手上,等了會,他才反握住曹敏兒的手,拉進自己懷裡,貼著胸膛,只覺得心都跟著顫了。
孟北轉頭看著身畔的人,目不轉睛,不曾言語。直到曹敏兒笑著用另一隻手撫上他的面頰,鈎下來一大束頭發,只取了一小束和自己的頭發編進裝在荷包裡的同心結上。
而後一人一個,永結同心。
而後一人一盞酒,同飲合巹酒。
飲了酒,他看著曹敏兒,只想知道她口裡的酒是不是和他喝的一般清冽醇厚,於是,他湊過去,小酌了一口,輕輕咬了下她的唇。
果然,比他的要甜上許多。
孟北挨著她坐著,環著她在懷裡,幫她把頭面,垂肩冠一個個取摘下來,垂肩冠一取,發髻的簪子拿出來,青絲便如瀑布般紛擾在肩頭,他幫她梳捋著頭發,而後往她懷裡側了側。
“ 娘子,可否為我摘冠。”
於是孟北攬著她的發,看著她微微起身,幫他取下玉冠和簪子,似乎是沒站穩,便順勢倒進他的懷裡,青絲相交融。
曹敏兒沒在說話,而是抬起玉臂摟著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像天鵝交頸,便蹭著他的臉頰,蹭著他的鼻尖,直到氣息都融為一體。
紅燭燃明,柔似皎月。
那夜可是正當好,雲霧朦朧,交纏不清,纖凝桂枝相交印,撒月皎如練,落紅燭紅簾隨月夜翻湧直至靜謐。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