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燭火忽明忽滅,林錦璨想,第二回就比在醉春園時長進不少,這再來還得了?
這人是根犟骨頭,她越烈,這人就瘋得越厲害,於是林錦璨眼波柔情婉轉,抿唇道:“你我釀成孽緣本就是終身大錯,若不小心生了孽根可就不好了。”
她咳道:“誰都知道林家二姑娘自幼身子弱,一點風寒都遭不得,落子藥烈得很,一碗下肚怕是會血崩而亡的。”
“誰說你我的孩子是孽根?”謝鶴徵打斷她哼笑道。
他原本就是想嚇唬嚇唬她罷了,可一聽到這個心裡總是有些不痛快,謝鶴徵目色沉沉:“若有了,就生下來,難不成我連自己的妻兒還護不住?”
“你哥哥呢?你就不怕.....”
謝鶴徵嗤笑:“你若覺得怕對不起你的心愛之人,我無話可說,可謝如歸他算個什麼東西?你在謝家遭的罪,立的敵,有哪個不是因為他?他若對你有半分好,我保證不會打擾你。”
“他已油盡燈枯命不久矣,你若想衣食無憂的好好活著,他不是什麼最佳人選,我要是你,早就把人一腳踹開自謀出路了。”
林錦璨愣愣道:“可也要另一條路接納我啊。”
謝鶴徵頓住,緊縮的眉頭鬆了鬆。
“你現在似乎很排斥我。”
“那是因為……”
謝鶴徵語塞,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因為你對我不好,對自己也不好!”
空氣中有一絲沉默,林錦璨的唇緩緩蠕動了一下,她啞然起身為他整了整衣領,試圖以這樣的方式來彌補愧疚。
“謝鶴徵,我不推開你,也會慢慢學會對自己好。”
林錦璨語氣輕柔,又抬手拍了拍他毛領子上並不存在的髒東西,咬唇道:“可感情強求不來,我與他緣分已盡不敢有妄想,我日後不管是在吃飯,還是睡覺,我都一定一定會多想想你的好。”
謝鶴徵胸膛微顫,躲開林錦璨的求和。
可下一秒就被少女拉住袖子:“我聽你的話,你也要乖一點行麼。”
謝鶴徵眸間難掩流光溢彩,他竟鬼使神差地想搖頭。
“不行麼,我什麼都給你了,你還讓我能去找誰……”
少女鼻尖透粉,眼睛烏溜溜看著他,她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若非謝如歸和母親逼得太狠,她怎會委身於他?
他把下巴埋在少女脖間,咕噥道:“沒有不行,翠翠怎麼樣都可以。”
……
三日後,密信傳到了青墨手裡,看來張多不負眾望,得了郎主的賞識,在塔賴人那裡升官加爵了
青墨到了閣中,見謝鶴徵和林錦璨一齊用午膳,他在門外徘徊了片刻才進去稟告:“大人,這是張多的傳來的密信。”
謝鶴徵把圖紙展開,圖紙上所繪是一張路線圖。
何人運輸派送,駐腳地都一一標明。
“派人一路跟隨,和李多裡應外合。”
“是,屬下這就去辦。”
在回沈府前,他與李多便商議好,若他成功打入塔賴部族內部,便在運輸途中對貨箱動悄悄手腳,在底部安置了易燃燒之物,只需一絲熱量,相連的隊伍便會起火。
負責運輸貨物的幾個頭領是部族裡當權者,表面倒是和和氣氣,可一涉及到功勞賞金的事,便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