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雲閣沒了主人,紅椿這幾日又恰巧染了風寒起不來床,剩下的這幾個婢女整日睡到日上三竿,夜裡就聚在暖閣裡嗑著瓜子,打打牌。
散漫的很。
只有雲濃算是本分,老老實實等著主子回來,她鋪好被子準備睡下,卻聽外頭響動,出門一看,竟是二夫人回來了。
二夫人是被下人揹著回來的,身後還跟著……三公子?
雲濃不知是喜還是憂,忙把林錦璨接過來:“這是怎麼了…奴婢去喊大夫來吧。”
“不用,她沒暈。”
林錦璨:“……”
雲濃一愣,覺得屋子裡有些冷,轉身去了柴房拿暖爐。
屋子裡沒有別人,謝鶴徵瞥了眼林錦璨嘆道:“好好睡一覺吧,之後的事情不必擔心,我會看在當初你救我的份兒上,最後護你一次。”
他道:“下月我與嘉寧郡主成婚,婚後我便要出征,快則幾月慢則幾年,不知歸期,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不要有任何牽扯。”
出征?
沒有男人是長情的,況且那麼長時間不見。謝鶴徵忘了她怎麼辦?沒了這個靠山,她還玩個球?
林錦璨蹙眉,索性不再裝暈了,她睜眼喊住謝鶴徵:“慢著。”
身邊的燭火搖曳顫抖了下,又迅速恢複了平靜,謝鶴徵感到餘光處,那個淡薄的人坐了起來。
他嘴角上翹,冷道:“嫂嫂有何事?”
“我給你縫了幾雙護膝,在櫃子裡,你不嫌棄就拿走吧。”
“哦?特意給我的?”謝鶴徵饒有興致。
“嗯,除了你還有誰用的著。”林錦璨張開手指:“看,手都紮破了,很疼的。”
謝鶴徵彎腰,端詳著林錦璨食指上結痂的血點:“哼,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你又紅杏出牆了誰呢。”
“我沒有別人,我只有你。”林錦璨見謝鶴徵哼哧哼哧地去了櫃子邊上:“喜歡嗎?”
林錦璨滿懷期待,又有些許緊張。
她不太會女紅,熬夜縫制的那些護膝,其實有很多都是次品,歪歪扭扭的針腳,不成形狀的裁剪。
但她記得都讓雲濃扔掉了。
所以,櫃子裡的雖不說多麼精緻,但總不會鬧笑話,她自信謝鶴徵一定會收下。
“這比謝如歸腰粗的東西是護膝?”
林錦璨一愣,抬頭看見謝鶴徵手裡的殘次品,臉都紅了,她跑下榻,踮起腳去夠它:“……這不是,快放回去!”
謝鶴徵藉著身高優勢,似玩起了逗貓棒。
林錦璨咬牙,戲弄就算了,她還聽見謝鶴徵的嘲笑聲,以及他的拒絕:“這個快比我腰都粗了,好滑稽,有些不符合我的形象。”
“給你的如歸哥哥吧。”語罷,還不忘損情敵一嘴:“他很適合。”
“……”
林錦璨道:“你要多遠走多遠,最好是永遠留在那裡,別回來了。”
謝鶴徵聳肩,靈巧躲林錦璨那一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將那對最醜的護膝悄悄塞入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