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士兵猶豫了半晌,還是上前勸阻了:“…大人,該走了,我們在這裡不好吧?你看三小姐方才都招呼下人們退下了。”
話音剛落,古藤樹下,那抹松綠色的影子忽然一歪,身體僵直地坐到了謝如歸腿上。
林錦璨一愣,觸了電似的彈跳而起,但卻很快被謝如歸摁下,她尷尬一笑,把冰涼的指尖搭在了他脖子上,嬌羞扭捏道:“如歸哥哥…這樣不好,會被別人看到的…”
“胡說,哪裡有什麼人,語念都讓他們下去了。”
謝如歸的視線看不見別人,只自顧自低首淺嘗,與懷裡的姑娘親熱起來。
角落裡,謝鶴徵握著腰間的佩劍,指關節不由自主地開始泛白,他沉默良久,松開酸澀的牙關,笑了。
昨天還幫他擋暗器,哭著說捨不得他死掉,今天就這麼水靈靈的在別的男人懷裡撒嬌?
雖然林錦璨是看上了他的錢才那樣那樣哄他,可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把他當什麼了?瓦子裡男戲子的嗎?
他視線不曾從那抹綠色影子上移動,氣笑了似的哼了一聲:“我為何要走?我看走的人應該是你們。”
謝鶴徵抬手摁住那人的後脖子,將他往外頭一推,那人吃痛輕喊了一聲,把湖面上戲水的麻鴨驚得嘎嘎叫。
謝如歸即將貼上錦璨脖側的唇瓣,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他暗罵,到底是哪個沒眼力的壞東西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們。
“誰讓你……”
謝如歸抿著蒼白的唇回頭,一道高大的黑影籠罩了下來,他一下子就把胸口那股氣息嚥了回去。
“……是你?你在這裡做什麼?”謝如歸想起什麼頗為得意,他笑道:“還沒被父親罵夠麼?”
謝鶴徵把自己的手下扶起來,裝模作樣的朝人家屁股踹了一腳,禮貌道:“二哥抱歉,是我對屬下管教不嚴,這才打擾你和小嫂嫂了。”
“你知道就好。”
謝如歸很嫌棄地瞥了他一眼,重新把林錦璨摟在懷裡。
謝鶴徵搖頭抱胸,嘆道:“小嫂嫂還未正式過門,昨夜又受了傷,二加之哥你也還在服藥,我勸你們還是悠著點才是,否則傷身啊。”
傷身一詞,他刻意放拖著尾音,放緩了語速。
“至於父親,若他知道你今日砍了幾個無辜的婢子,會氣的他老人家吐血吧?”
“今日的事你休要多言!否則,否則我……”
謝如歸思來想去,他到底也不能把謝鶴徵怎麼樣,只是現在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恐怕要把某人笑死了。
他靈光一動,嗤笑道:“傷身?你勸我們?你知道什麼?你有過女人嗎?嘉寧郡主那樣氣質出塵的絕色美人,你都毫不心動,莫非你是斷袖?或者……”
謝如歸得意笑道:“看來我這個當哥哥的,要給你尋個專治那毛病的大夫來才是,西山腳下有位老先生,對治男子的隱疾頗為得手,要不我喊他來為你看看?”
謝鶴徵嘖道:“這我倒用不著,不過,二哥對此事這樣瞭解,莫非是私底下去探訪過那位治隱疾的老先生?”
林錦璨:“………”
算了,不看熱鬧了,哄謝如歸要緊。
她幫謝如歸順著氣,咬唇哼了一聲:“如歸哥哥不論怎樣,我都會不離不棄的。”
謝如歸心情舒坦了不少,他吻著林錦璨的額頭,不理謝鶴徵:“翠翠,你真好。”
畢竟,有媳婦兒寵愛著,你一個挑撥離間的外人,能把我怎麼樣?
謝鶴徵看著眼前此情此景,心裡那道跟頭發絲差不多堅韌的防線有點崩不住了,這下真的咔的一下,斷了。
鼻尖麻酥酥的,他只好微抬下巴,看著遠方屋簷下的鈴鐺越來越模糊。
謝如歸是勝之不武,一個大男人就會哭鼻子來博得女人同情,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謝鶴徵這輩子就算死了,也不可能在女人面前哭!
“知道二嫂嫂的好,就不許再欺負人家了哦。”
三人聞聲望去,謝語念沒走,她利索地從牆頭跳下來,拍了拍掌心上的青苔和塵土,走到林錦璨和謝如歸面前,把二人的手心貼在一塊兒,樂滋滋道:“你們好好努力,我還等著抱小侄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