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脫險 “捉摸不透。”
次日,豔陽高照,天清雲淡,皎白的梨花在春風的裹挾下被高高捲起,它們不斷飛舞,跳躍到少女一塵不染的繡鞋下和裙擺上。
午時三刻,刑場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男女老少一個個放下手裡的活來,齊齊仰起脖子來看這百年難遇的熱鬧。
無論是誰,都想看看這個冒充謝家新婦的殺人兇手到底是什麼模樣。
伺候謝老夫人的宋嬤嬤給一旁的杜清若使了個眼色。
杜清若原本只是垂首捏著手絹,擦拭著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見宋嬤嬤的眼神後,她開始指著林錦璨哭嚎道:“天爺啊,我家二姑娘平日裡從不曾做傷天害理之事,她一個清清白白姑娘就這麼被那些臭男人給毀了,你也是個姑娘家,為何心思如此歹毒?”
周遭的人聽了,也不分辨真假,幸災樂禍地拿起身邊一切可以扔的東西朝林錦璨的腦袋砸去。
忽然,一個衣衫襤褸,滿頭泥濘的人
踏著破舊的草鞋,使出牛大的力氣,飛撲到官兵手裡刀柄前。
此人髒到分不清是男女,那起皮滲血的嘴唇只稀裡糊塗大喊大叫著。
林錦璨不由得看過去,可在那一瞬間,那怪異的人飛撲到她腳下,用力撕咬著她的裙擺。
在林錦璨不斷退讓下,她伸出掌心就要去夠住林錦璨的手指。
“你要幹什麼…”
那人不答,眼皮卻往下一抵,眸中閃著異樣的光,似乎想告訴她什麼。
“哪裡來的瘋子!抓下去,給我亂棍打死!”
伴隨著棍棒敲擊和血肉粘膩聲,那小巷裡的痛呼聲逐漸悄無聲息。
林錦璨低頭,看了眼被對方弄髒的灰白色的指尖。
她眉間一蹙。
爛葉子砸著她,一些汙穢的液體延著鎖骨,胸脯流入衣領裡,林錦璨無暇顧及其他,只忍受著刺鼻的氣味和手腕上的疼緩緩走到絞刑架前。
她抬頭看了眼粗壯的繩索。
這五日,謝鶴徵不曾來看過她,連過問的人也沒有。前幾日她發了高燒,快要死掉的時候,還是梁樾可憐她,給她挪了個好點的窩休息。
謝鶴徵會不會食言,她不知道。
她想,她貌似高估了自己在謝鶴徵心裡的地位,他似乎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給那樣一個壞男人,說來也是走投無路。
珍珠耳墜恍著,林錦璨感受著脖子上的沁涼,心中不禁酸澀擠出一股痠麻之感。
這很怪異,在從前,明明只有在面對著師父時才有的感覺。
令牌被判官扔下,劊子手立刻將繩索套上了少女纖長玉頸,麻繩越勒越緊,
林錦璨開始呼吸不暢,額角青筋鼓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著,難道她只能自爆身份,在這些官兵眼皮子底下殊死一搏,逃之夭夭?
“慢著!”
林錦璨松開拳頭睜眼,梁樾身後跟著一行人,看他們的打扮大機率是仵作,這些都是她拜託謝鶴徵做的。
“還等著做什麼?!”
宋嬤嬤感覺不妙,急到想推開官兵越到絞刑架前來,她對劊子手大喊道:“判決已定,你難道不知誤了時辰有什麼後果嗎?”
梁樾眼眸微眯:“此案有誤,宋嬤嬤還是休要多說了,這裡這麼多雙眼睛,免得讓人懷疑。”
“你與管家何歧說林姑娘是遭人奸殺而死於非命,我夜裡輾轉多次,發現事情真相併非如此。”
“我特此重新尋來鄰縣縣尉李大人與鄰縣仵作來此處驗屍。”
“這下總不能說我包庇通融兇手了吧。”
宋嬤嬤心頭一緊,那棺材裡的屍體,是她照主子的命令隨便在亂葬崗買了個身形相似的女屍來。
女屍的死亡時間和原因自然與何歧所說的是對不上的。
本以為弄死一個沒靠山的庶女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會這該死梁樾會違抗夫人的命令,來這麼一出,故意拆她家夫人的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