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她從什麼地方出來的,保不齊有受孕的偏門秘方。”
“你們說說。當真有那等吃了就能懷上孩子的丸藥?府中就三位公子,這些年也沒……”
其中一個大約有二房的門路,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別說。我還真聽過一耳朵。柳姨娘興許是個‘賢惠’的,經常燉湯送去。連日滋補著,大概有些效用。”
年紀大些的丫鬟拍了拍手,讓她們止了笑,隨後道:“這話可不能亂說。不過有一樣我是清楚的。噓寒問暖,下廚燉湯這些事,一日不停地湊過去,效用先不提,一顆心再冷也捂熱了。意暖情濃的,可不就……”
宋溫哪聽過這些,安姑姑挑給她的話本子再出格也沒有這樣的。她當場就愣住了。
宋溫臉蛋紅撲撲的,蘇蘇扯了扯她的袖子,這才回過神來。
聽得這一番話,二人都被鎮住了,也沒了登上小亭去消遣的心思,拐了幾道彎走了出來。
回到朝寧院,紅鯉繪聲繪色地講述小禾小苗編制小窩時雪泥在一旁守著的情形,笑道:“看來我要快些繡出個小墊子給它,要過了四五天還沒送去,雪泥怕是要惱了。”
綠鶯被她逗笑,正想說些什麼,一個廚娘小心翼翼地在門外徘徊,綠鶯餘光掃到,便提步走去問話。屋中眾人玩樂之聲也停了停,蘇蘇的思緒漂浮不定地也被牽動過去。
綠鶯兩三句話問完便回來稟話:“是負責採買的廚娘。她說是在外面攤子鋪子裡看了許久,總有一樣食材買不到合適的。”
蘇蘇心口莫名一鬆:“那這事就暫且放一放,叫她不必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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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蘇蘇很早便清醒了。淺淡溫薄的日光透過紗幔,映出一片亮晶晶的圖案。
擁被坐起,蘇蘇抬手理了理散亂的烏發,想起那本該今日燉的補湯,嘆了口氣。
親自下廚以示關心,是後宅中常用的伎倆。與煎炒相比,燉煮補湯耗時更為長久,在色澤口感上更不容易出錯。一盅燉湯放在溫水中,等人回來一揭蓋子拿去便是。實乃博得恩寵之佳品。
膳房裡的丫鬟沒少幫二房的姨娘通房做過這類事。做得好了能領不少賞錢,這般好差事,從前是輪不上蘇蘇的。
昨日聽得幾個丫鬟的閑言碎語,蘇蘇驟然生了慌亂。在外人眼裡,徐弘簡受傷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在那二房柳姨娘有孕後,她湊巧往他房中送補湯,旁人會不會多思多想?
回來後她勸解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平複心情的苗頭,廚娘又來報,說是買不著合適的食材。
當時她是鬆了口氣。睡一覺起來,還是覺得他身子要緊。只是最好再請大夫來一次,等大夫發了話,她再在補湯上花心思,便惹不出什麼閑話了。
徐弘簡今日也醒得早。作為近身侍奉之人,青木早已習慣。
那藥耗損精神,睡覺也成了難事。早醒個一時半刻算不得稀奇。青木又存了心思,要更穩重些,免得南下見了青竹,叫他笑話自己。於是現在打眼一看,很像有一副風輕雲淡的品性。
可在外守著,青木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主子在淨室內待了多久了,怎麼還沒出來?往日他雖未掐算時辰,但琢磨著,應當沒有如此費時的。
莫不是失了力氣,在裡間摔倒了?顧大夫可沒吩咐過要注意到這種程度。青木心中急跳兩下。他只聽說年邁力弱時會有此種情形。主子他,他應當不會到這個地步吧?
青木想來想去,又多了兩分慌亂。
淨室中水汽漫漫,的確是容易摔倒的。至於為什麼不叫人,青木也很快找足了理由。那還用說?不提遠在京城另一端的夫人如何擔心,姑娘知道了不知要怎麼心疼。
思及此,青木準備推門入內。恰當他雙手觸及門扉那一刻,徐弘簡走了出來。
有手有腳……呸,全須全尾的。面色也不似往日蒼白可怖,多了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