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能讓你留在那人身邊。”
希琳·安託瓦內特的名字在這個城市是禁止被提起的。
“然後看著我們日漸離心,將感情消磨殆盡,反目成仇?”萊爾平靜地說出他和希琳之間最有可能發生的結局。
“呵。”夏洛特似乎料想到他的答案,她一如既往的聰明,卻依然落得如此處境,“純粹的北方人,就算終會被南方的思想影響,也一定能夠堅持的更久,你不信任她。”
“我不相信我自己。”萊爾堅定的否決,“我相信她,我相信希琳。”
希琳,這個名字的發音引來周圍監視者的側目,但看到萊爾·亞當斯身上如同鮮血一般的紅袍,他們又紛紛側過頭去,就好像剛才的話語,只是神經過分緊張出現的幻聽。
“權者的例外。”她笑,“好吧,就當時這樣吧。可你後悔了,我也是。”
很短暫的,在這些人不停地圍繞在她身邊監視她,幹涉她的工作,利用她做宣傳時,她覺得煩躁,以至於有那麼幾個晚上,她想象過自己回到灰港後的樣子。
懷孕影響了她的想法,使得她在某些時候變得不夠堅定。
後悔是懦弱者才會有的念頭。她變得懦弱了。
“貴族中也有背離階級的人,農民的兒女也有投機者。”
這是對於那句權者的例外的回複。
夏洛特卻突然停下腳步。
投機者。
她曾親口對羅莎說,她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投機者。
這話讓人感覺莫名的諷刺,她又為何要在萊爾·亞當斯面前産生這樣的情緒?
“你是在說你自己是貴族階級的背棄者?”
你是父親的背離者,貴族階級的背叛者。
阿爾伯特的聲音回響在耳畔。
她們連話語都如此相似。
他的表情並無起伏,冷靜地回應。
“我站在這裡。”
他人都在站這裡,身負紅衣,又怎麼能算貴族的背叛者?他從始至終都是得利者,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第二個選項。
二選一的選擇,至少給人尚且可選的錯覺,他從來就沒有選擇。
“真虛偽。”
夏洛特嗤笑一聲,重新邁步。
萊爾立馬抬腿跟上。
“至少,我不是付出最大代價的那一個。”
已經打算離開的夏洛特突然回過頭來。
踩在通往高處的臺階上,居高臨下俯視這張南方特色十足的面龐,夏洛特只是一瞬間就明白對方話語中蘊涵的意思。
她早些時候就察覺到了鹹水之都內部的格局變化。但直到這一瞬,才知道這種暗流湧動的真實原因。
一個新的替罪羊被推上舞臺。
夏洛特垂下眼眸,可紅色實在是一種紮眼的顏色。
她無法忽視面前的萊爾·亞當斯,就像是無論她如何掙紮,都難以逃離目前的絕境。
“是嗎?”她想,死去的人,或者說,死去的神,真的會在意這一切嗎?
在這場遊戲裡,死亡是一無所有的解脫,是野心勃勃者的終結,唯獨不是代價。
真正的代價向來由活著的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