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點點頭,扶正自己的帽子,麻溜地離開房間。
——
“路上注意安全。”
喬伊的祖父惦著手中沉甸甸的金子,臉上的神情露出茫然的神情。他顯然沒有想到,這個隨手救下的年輕人,居然出手如此闊綽。
阿爾伯特抬頭看了一眼年邁的老人。
注意安全。雖然只是一句客套,可他許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簡單的話語了。
思緒只偏移的剎那,吱吱嗚嗚的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工坊的角落,一條三色的母狗的腹下,七八隻小狗崽一邊吮吸著母乳,一邊用爪子制止同胞的狗崽爭奪母乳。
阿爾伯特想起在風暴庭時,夏洛特養的那隻小流浪狗。
夏洛特喜歡小狗,但那隻狗留在了凱瑟琳身邊。
他停在狗窩前,一把就抓住了一窩狗崽中最強壯的那一隻。
小狗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瞪著這個打斷它進食的不速之客。
喬伊祖父看到了他的動作,也走過來,拍著母狗的腦袋說:“上個月下的崽子,可真是辛苦她了。”
阿爾伯特提著最強壯的小狗。
“這個,能送給我嗎?”
“拿走吧。”喬伊爺爺嘆了口氣,“沒有人要的話,這些小崽子只能在附近流浪。”
“現在的世道,人找一口吃的東西都很不容易,更別說是狗了。”
阿爾伯特沒有接話,他將小狗收進懷裡,轉身離開了暫時的落腳點。
——
夏洛特站在鏡子前,靜靜注視著鏡子中自己的身體,她伸出手,比畫著腹部的輪廓,好看的眉頭逐漸皺起弧度。
寬大的衣裙快要無法遮擋隆起的小腹。
她轉過身,扯下更衣間懸掛的裹布,一圈一圈纏繞在隆起的腹部上。
整個過程夏洛特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也沒有尋求幫助,她靠在牆壁上,利用牆壁輔助自己纏繞裹布。
這段日子,她幾乎每天和鹹水之都的媒體打交道,時時刻刻要準備面對鏡頭。
奧託蒙德不希望這事被媒體發現,因為那樣,活躍在鹹水之都的貴族們會把關注的重點從南方和北方的戰事轉移到教廷主教的桃色緋聞上。但他還不能直接安排夏洛特流掉這個孩子,失去了這個籌碼,阿爾伯特很有可能不會回來。
夏洛特心中沒有底氣。
這段時間,她的日子過得提心吊膽。自從意識到奧託蒙德已經超過她認知中人類的範疇,她久違地感覺到恐懼。
她不懼怕和人類爾虞我詐,那是她熟悉的戰場,但一想到對方擁有超越人類認知的力量,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希琳·安託瓦內特也擁有非人的力量,她知道,卻沒有真正見識過,況且,她很清楚,希琳的性格使然,她絕不會用這種力量去征討普通人,但奧託蒙德不一樣。
她無法設想他會做什麼。眼下她能夠做的只有按部就班地完成他交代的任務,甚至說,她開始祈禱,阿爾伯特真的會和他說的一樣,會因為捨不得這個孩子而重新回到鹹水之都。
夏洛特整理好衣服,重新站在鏡子面前,鏡面中映出的面龐沒有變化,夏洛特靠近鏡子,與鏡面上映出的影子貼合。
她壓低聲音,用流通在灰港附近的方言低聲呢喃:“別讓恐懼主宰了你,夏洛特。”
粗暴的敲門聲打破了此刻的靜謐。
表面服侍,實則是監視她的傭人站在更衣室門口,語氣生硬地催促:“您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