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裡滿是煙塵,她手腳並用,在其間艱難穿行。
感受著管道震動的傳來的方向,希琳找到了夥房的位置。
她不能繼續從管道靠近了。現在管道內煙氣溫度不高,是因為船隻停泊,一半以上的火力是暫停工作的,但隨著靠近鍋爐,煙氣的溫度上升,她會被嗆死在管道內。
希琳從煉金包裡取出工具,撬開換氣口的螺帽。
掀開鐵制的換氣蓋,她探頭觀察著周圍,灰塵隨著她的動作飄落。
希琳落在地上。
灰塵從高處飄落,就算是她的動作再靈巧,也無法完全控制這些輕飄飄的落灰。
希琳蹙起眉頭,這東西會暴露她。
正想著,另一側走廊走來一道影子。
船艙內的過道多是一條直線,很難避開迎面走來的人。
希琳飛速計算著自己撂倒眼前人不被發現的可能性有多少。
該死的,她算不出來。
她停在原地。這種時候絕不能拔腿跑路,那是自己暴露身份。希琳敢打賭,他分辨不了自己的身份。
“你!”對方看見走廊上的希琳,“你是什麼人?”
一個端著水桶的老頭喊了一聲,分開了對方的注意力。
“軍爺。我們清理管道呢。”他說。
他走得不快,提著的水晃蕩著。
那水桶裡外都髒兮兮的,沉底一層厚厚的灰。希琳的視線定在他臉上。
老比利!當初帶著她潛入弗農貝恩監獄的那個老賭鬼。沒想到一年多沒見,這老頭居然放棄了給海運局送水,反而替碎心群島的海軍做活。
她配合著老比利的話掏了掏耳朵裡的灰。
“這是我們通管道的技工,正撐著停泊,掃灰呢。”
船隻剛剛到亞歷山大港,船上的幾個鍋爐剛剛降低火力。
船上的長官知道這件事。
希琳在煙道裡穿行,身上臉上都是煙灰,手裡的工具還沒來得收起,確實符合老頭口中管道工人的樣子。
“您看看他這副德行,”老比利趁機數落她,又拽著希琳朝著他的方向靠了靠,“別讓他弄髒您的衣服。”
“軍服是打仗用的,弄那麼幹淨給誰看。”軍官掃了希琳一眼,她確實全身上下都是煙塵。
“你的袖標呢?”他問。
老比利手臂上有一個紅色的袖標。
希琳指了指頭頂。
“掛爛了。”她回答,用的是她在灰港學的碎心群島當地的方言。
“有兩個釘子廢了,一截管道漏風,我不敢繼續爬了。”
之前夏洛特就誇過她語言天賦很好,說通用語完全沒有口音。希琳耳朵好,能夠很清楚地聽出不同語言之間的發音習慣,模仿起來自然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