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夏洛特問。
阿爾伯特頂著烈日騎馬可是為了消遣,和他一起的幾個人是風暴庭內幾位重要封臣的親信。
“差不多了。”他回答,然後問,“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環境。”他說,“這裡是風暴庭屬地內最好的會員制俱樂部。”
“你的意思是宴會在這裡舉行?”夏洛特的視線移動到周遭的環境上。
修整整齊的草地,場中有一棵只有在油畫裡才會見到的大樹,她長大在灰港的棧道和妓院裡,無法辨認這棵樹的名字,卻也喜歡坐在樹蔭下的這片刻悠閑。
視線所過的地方,陽光,綠地,幾聲懶洋洋的鳥鳴。
“晚上會有噴泉表演。”阿爾伯特說,“這裡的管理者和我介紹,草皮下用了學城近年來最新改造的技術,用蒸汽機提供動力,加上煉金造物的不同反應顏色,能將夜晚烘托得像是白天。”
她邀請莫爾頓女勳爵來到風暴庭的理由,便是希望能在這裡為她舉行四十歲的生日宴。
倫特·奧倫的情報線網徹底解構了這個頗有些手段的女人。她確實以說媒的能力在貴族圈內小有名氣,可仔細探尋起來,就能發現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遠比哪位貴族的公子看上了平凡人家的姑娘更有意思。
勳爵,她的爵位是透過政治獻金得來的。原先,這個爵位是授勳給她的前夫的,在他接受爵位僅僅兩個月後,就死於慢性病,而他們兩人之間的獨子也在趕回繼承爵位的時不幸遭遇沉船,巨額保險和爵位一夜之間都落在了莫爾頓身上。
王國,雖然這個稱呼已經過時,可當初的律法一直沿用,王國最初的法律沒有限制女人繼承爵位,當時莫爾頓女士的律師就是憑藉著這一發條為她贏得了爵位和高昂的賠償。
除了生日宴,作為威斯洛特老伯爵的遺孀,她是有資格為年輕的伯爵張羅婚事的,而藉由擅長說媒的女勳爵肯定是最好的選擇。
重重考量,加上這段日子的鋪墊,不會有人覺得這個故意安排,這只是一件自然發生的事情。
“剛才跑馬的人裡,有這裡的繼承人,我和他聊了聊,你需要的那一天這裡正好空閑。這裡比伯爵府邸更適合。”
阿爾伯特的視線落在夏洛特額頭上,將沒有使用的手帕還給她。
他考慮得很周全。威斯洛特家族統治風暴庭快要五百年,伯爵莊園是他們的大本營。想要大規模安插人手不容易。
但是如果讓海因裡希走出來,在這種私人俱樂部,做起事來更加方便。
夏洛特想到這裡,順手拿回自己的手帕。
阿爾伯特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做什麼!”夏洛特蹙起眉頭,思緒瞬間從揣摩阿爾伯特話語的用意回歸到正在發生的事情上。
小狗狂吠不止。
夏洛特看著急到直打轉的小東西,想要彎腰抱起它,卻被死死拽住手腕。
和嬉笑打鬧時候不一樣,阿爾伯特沒有讓著她時,她沒有與他抗衡的力量。
“喚回你的注意力。”他松開手,力氣撤離後,夏洛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臂。
“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系,牽手並不算冒犯。”
夏洛特被這句話逗笑:“要是這麼說,和我‘關系’好的人可比你想象得多不少。”
“我不在意我不認識的那些。”阿爾伯特用相似的笑容作為回複。
他知道夏洛特之前是做什麼的。若不是她很多次暗中提醒,他不會想到這一層。但海因裡希卻不能被輕易忽視。
他經常出入伯爵府邸,有時候因為公事,更多時候是為了私事,也因為這個,總是有意無意見到夏洛特與海因裡希之間親密的互動。
一次兩次,三次五次,甚至連阿利亞的工作彙報裡都充滿著這樣的記錄。
“那你現在這樣有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是北方人。北方人的一生中或許會有很多伴侶,但同一時間,只會有一個。”
沒聽過的說法,夏洛特想,每一次當她覺得自己已經瞭解北方時,總是會出現新的東西。
可這句話可只是聽一次就覺得蠢,要是把這句話與她和阿爾伯特聯系在一起,就更蠢了。
夏洛特彎起唇,譏諷道:“聽上去可真浪漫。”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甚至連保持禮貌的笑容看上去都充滿了惡意:“可我怎麼記得你是私生子?”
希琳·安託瓦內特說,北方沒有私生子。因為她們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婚姻制度,北方的每一個孩子都是非婚生子。
“我的父親是南方人。”在不小心涉及與身世有關的話題後,阿爾伯特立刻轉移話題,“我聽說,你會故意讓海因裡希在做、愛的時候用點力氣。你也忍心,他可是隨時都有可能死於心髒病。”
“所以,你只是因為嫉妒海因裡希?因為你和他被放在了相同的地位上。畢竟,他比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