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捕螃蟹後,回灰港,我們要把這些東西賣掉。”
“我能寄一封信給我的家人嗎?”瓊說,“我當初跑出去參加志願醫生行動,他們不知情。”
她垂著眼睛。
“現在,我的爸爸媽媽還以為我還在學城讀書,我那時候騙他們說,我被一個實驗團隊選中,進行為期一年的集中學習。”
現在,一年的時間就要到了。
她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褲管。
她不敢回去。
“當然,抵達港口後,我會給船員休假的。”希琳回答,“每一個船員都擁有假期,瓊,你不需要向我彙報你假期做的事情,我是船長,我只在你的工作時間內為你派發任務,你的休息時間由你自己做主。”
“船員。”瓊想起這批隨手上傳時簽合同的場景,她們之中很多人都不會寫字,那段日子,船上每一個會寫字的船員都幫忙簽了很多個名字,她也不例外。
“我以為簽了合同才能算是船員。”
希琳搖搖頭:“合同是朱莉安娜想出來的,是南方人的東西。以前我們可沒有這些東西,是朱麗安娜說人多了以後要有人多的管理方法。我不看這些,只要你自願登上我的船,你就是我的船員。這才是我的規矩。”
瓊微微張嘴,顯然是被這番北方味道十足的言論驚道,她笑起來:“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可以給家人寫信,如果說你不想繼續留在深海碧波號上,我也可以把你送回你的家鄉。等弄到錢後,深海碧波號會在南方的海域活動一段時間,你住在哪座城市?”
“回家看看。”瓊重複著這句話。
她當然想回去看看,視線下落,輪椅成了她的一部分。
“我暫時還沒法這樣見到我的家人,船長。”
希琳轉向她。
她明白瓊指的是截肢的事情。
“我明白。”
瓊想了想,對希琳說:“那種南方的合同還有嗎?”
“應該有吧?朱麗安娜管理這些。”
“我想和你簽合同。”瓊說,“你的船上需要一個船醫,我覺得我能擔任這個位置,不過——”她笑,“你還得分出人手來照顧船醫,我很多事情,沒法自己一個人完成。”
“這有什麼問題?”希琳給予肯定地回答,“船上的大家一直都是相互諒解,相互照顧著生活的。這一次有那麼多水手因為海怪受傷,是你幫了她們。”
“只是肌肉拉傷而已。”
“不止吧?”希琳回憶自己聽說的事情,當她的船員增多,又怎麼可能避免生病的事情。
“你不是還幫貝拉解決了漲奶的問題,珍妮的黃疸,瑪姬和貝林夫人的那些小毛病,不都是你幫忙的嗎?”
瓊看向遠處的海面。
“那我可以向你提要求嗎?”
“如果是船上需要的。”
“我需要基礎的藥物,需要一個幹淨安全的診療室。”她沒有任何的思考,一口氣將早已經構思過很多遍的話語一次性說出,“我的艙室不能當做是診療室,在患者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也不可能總是在甲板這樣的地方為大家看病,我的診療室需要兩套、不,至少三套能夠換洗的幹淨床品,需要足夠的紗布,以及其他必要的衛生用品,這些東西在灰港就能買到,不過,價格也許會高一些,我還需要青黴素,需要奎寧,阿司匹林,和阿奇黴素。”
“什麼素,寧,黴菌?”希琳被這一連串的詞語弄暈。
“總之是必須有的東西。是南方醫院裡用的藥品。”瓊說,“我會列一個清單給朱莉安娜女士,除了這些,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麼?”
“我知道你能提供淡水,船上的大家,每天,每三天時間必須清潔自己,還有你們的底艙,那地方實在是太髒了,會滋生各種細菌,船上還有老鼠和跳蚤,你得弄一隻貓來,兩只,三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