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庭産的祛濕香很有名,如果您需要的話,我讓人給您送上一些。”
“就算沒有風濕,我也不能離開府邸。”她抿唇,“燃香交給阿利亞就好。”
“她是你新收的女僕?”
“家裡安排的。我不喜歡。”夏洛特回答,“不能拒絕,所以就想辦法支開她。”
海因裡希望向她。夏洛特沒什麼表情,她的視線落在繪本上,語氣像是在講故事。
“所有人都覺得我表現得不夠悲傷。回到家,他們也沒有想象中歡迎我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所以,我就又回來了。”
這口吻,與那天展露的喜悅並不一致。
兩人之間逐漸陷入沉默。
夏洛特翻開新的一篇故事。
“你下午沒有其他工作嗎?”
“暫時沒有。”話語裡的意思是他不急著離開。
“真少見。我記得你一直很忙。”
“教會要求新繼任的威斯洛特伯爵宣誓效忠。在南下之前,我沒有其他工作。”話音剛落,海因裡希意識到,氛圍太過輕松,他透露了不該說的訊息。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他的繼母,這個在他理解裡只知道漂亮和茶點的女人接話了。
“你要向教會宣誓效忠?這種時候?北方的戰事嚴重了?”
三個問題,輕飄飄的,念故事一樣的口吻。可這這些問題不該是她來問。
“每一任威斯洛特伯爵都會這樣做。”
“可我怎麼記得,伯爵只需要對國王宣誓?”
“自由聯合城邦沒有國王,權力屬於自由的國民。”
“你信這種鬼話嗎?”夏洛特合上繪本。
嚴格來說他們是有國王的,只是被架空成了傀儡。夏洛特對王權的事情向來不關心。
她素來認為神的存在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接下來就是國王。
“這種話不能……”
她打斷他:“這裡沒有外人,只有家人。我知道你不想南下,至少,不想效忠教會。”
海因裡希不想說這些,他避開話題:“你不應該談這些。一位淑女……”
“淑女對國事不感興趣?”她彎著眼睛,不給他這個機會,“但我現在是寡婦。”
海因裡希想,他不應該和年輕的繼母單獨待在一起太久,可她比設想中有趣許多。
他猜不到她下一句會說什麼。但這種猜測不像是他面對那些海軍將領們時一樣,那總是嚴肅又緊繃的。可此刻,更輕松,也更有趣。
海因裡希深吸一口氣,空氣進入他脆弱的肺,引發起一陣細又密的咳嗽,繼母遞來一杯茶,加了很多的糖,甜得讓人腦袋發膩。
“威爾遜先生沒有給你開補藥嗎?”她皺著眉頭,“生病的時候還要工作的感覺可不好受。”
海因裡希搖搖頭,緩和了一陣後,他抬頭看向夏洛特。
“待在這裡無趣的話,要不要和我南下,去鹹水之都。”
“帶著母親出遊?”夏洛特挑眉,“這可真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