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深海碧波號缺少物質的日子,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從夢中出現一樣,可希琳知道這是確實存在的。
她們真的度過了靠啃餅幹和醃魚幹生活的日子。
希琳忍不住感慨道:“我現在有點明白金子的價值了。”
“蔬菜沙拉和蘋果泥被尤莉葉吃光了,還分了不少給哺乳期的母親,你起得太晚了,船長。”
朱莉安娜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她彎腰進入餐廳,視線落在希琳身上,總管抱著一個空桶,右手裡捏著幾張紙,快步出現在希琳面前。
她將紙放在桌上,從圍裙口袋裡取出筆,“這是賬單。需要船長簽字。”,說著,手指在空白的地方一指,“名字寫在這裡。”
希琳被這一套動作唬住:“什麼簽字?”
“我在整理船上的航行日誌和採購清單時發現,以前的深海碧波號是有一整套完整的管理流程的,只是在你成為船長之後就被擱置了。現在船員又多了起來,我們得用正規的模式管理。”
希琳回憶起一些痛苦的回憶。
她唯一認得的幾個單詞就是以前簽名字的時候寫下的。
“太麻煩了,朱莉安娜。”
“那可不行。流程是為了保證效率的。”總管把擰開筆蓋的墨水筆放在希琳眼前,“快點,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還有一筆尾款沒有支付,你那些金票在這些小村莊沒法用,我們得快些啟程去有銀行的鎮上。”
她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希琳拿起筆,在朱麗安娜手指的位置歪歪扭扭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朱麗拿起核對一次賬單的內容,一邊將它疊起,一邊給她琳安排下一步工作:“今天晚上最後一批海産送到,然後我們明天就啟程北上。你先吃飯,然後去甲板上幫忙卸貨。”
絕大多數的新船員經過漫長的逃難,身體的狀態都有問題,為了健康也為了效率朱麗安娜只讓她們做些簡單的活。
而其他健康的壯年勞動力都被安排做體力勞動,尤莉葉負責船隻的日常維護,同時,她還負責代教兩個男孩水手的基礎工作,瑪姬雖然是廚師,但也和剩下幾個男孩一起被安排在搬運貨物。貝林夫人上了年紀,不適合體力活,但她認字能閱讀,現在在處理文書工作。
大家都在為起航準備。
希琳利落地接受總管的調遣。她是很好的壯年勞動力,她的加入緩解了甲板上的卸貨壓力,船長一個人頂的上三個,她的加入,讓瑪姬得出空來,一個人準備進三十號人的餐食本來就很困難。
一桶桶醃魚被運進倉庫,更多幹淨的木桶被清洗出來。
先前水手遺留的舊物由朱莉安娜清點,需要的保留,沒用的丟棄。許多舊的襯衫、馬褲、吊床被整理出來清洗,晾曬。然後發放給缺少衣物新船員手中。
豐盛的食物補充著眾人消耗的體力,月亮替代刺眼的陽光後,結束了勞作的眾人圍坐在甲板上,將舊襯衫改成合適衣服。
希琳不會針線活。她接替了尤莉葉的位置,在瞭望臺的高處執勤。
深海碧波號停泊在一處自然形成的海灣,這附近沒有公共航道,也沒有港口,很早有大型船隻經過。
月亮變成了尖,也遠不如完滿時耀眼。
甲板上傳來說笑的聲音。希琳探頭往下看,她喜歡熱鬧,但這突然的熱鬧還是讓人不太習慣。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邊幹活邊聊天,豐富的食材選擇給了瑪姬充分的發揮空間,晚餐和火焰驅散了些許戰爭籠罩的陰霾。
希琳望向北方,陸上的北方。
之前就聽說過那邊正在打仗,可沒有人知道具體是什麼樣的。
說是北方,但和她比較起來,其實都是南方人。南方人總說北方的她們野蠻未開化,只知道靠掠奪生活。其實他們也一樣。
梯子傳來細微的顫動,希琳收回遠眺的視線重新向著下方望去。
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形正朝著上面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