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刃已經切開軀體,鮮血向外湧動,希琳停下動作,再深一分,她就能拿到懸賞。
“早說,你有什麼要問的嗎?”她對萊爾的態度客氣些許,要不是他分散注意力,她的靠近不會這麼容易。
他鼻子歪了,唇角滲血,眼睛烏青,看上去滑稽又愚蠢。
萊爾加快手上的動作,甩開繩索。他吐出一口血水,海的氣息躍動著。
希琳的瞳仁放大。他把神泣寶石吞進肚子?
萊爾一邊靠近,一邊扳正骨折的鼻樑。鮮血順著鼻腔滴落,他從床鋪上撕下一條幹淨的布,輕輕擦拭。
“我說話不方便。”他差點把舌頭咬下來。
不過,這事沒法和海眷者提起。
他蹲下身,替崔斯特捂住脖頸上湧出的鮮血。
失血讓他失去反抗的能力,如同鷹一般的眼睛落在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身上。
蔚藍的眼睛,海水凝結的武器。
就差一點,誰能想到誤差出現在這裡?
海的眷者。
萊爾·亞當斯要殺海眷者的訊息傳遍了七海。她怎麼會、又怎麼敢和他勾結在一起?她就不怕被萊爾·亞當斯背刺嗎?
氣管藕斷絲連,他喊不出聲。
他真的想不通。萊爾許諾了海眷者什麼?他恐怕是最熱衷於殺戮遊戲的人。
轟——
劇烈的震動使希琳晃動幾下。
“炮擊?”她挪步到船艙唯一的船前,遠處,隱約可見燃燒的燈火。
“是那家夥——”崔斯特知道這是什麼。
斷斷續續的話語,不成片段。萊爾死死捂住他的傷口,企圖用這樣的動作阻止他生命的流逝。
“誰?那個一直藏在暗處的家夥到底是誰?”他早就知道有人在暗中謀劃著一切,否則,崔斯特早就把他弄死在監獄了,又怎麼會等到海眷者來救人?他可不是什麼有謀略的家夥。
有人謀劃著一切,是誰?他不知名的兄弟,還是讓他們互相廝殺的父親?
希琳·安託瓦內特的刀太快了。他還有很多話要問。她還沒意識到情報比命值錢嗎?
手掌陷入斷裂的傷口,徒勞地拼接人類脆弱的軀體,總是如同玩笑一般的語調終於變化。
“說——說話!”
崔斯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死死盯著萊爾,瞪大的眼睛中滿是嘲弄,他在笑,嘲笑他的癲狂。
他們都是獵物。兩個亞當斯,一個海眷者。都是。
誰也別想跑。他的嘴唇翕動,大發不出半點聲響。
彷彿要印證他的想法,幾道火光從四面八方襲來。
轟——轟轟——
火炮落在甲板,迅速燃起熊熊烈火。
“敵襲!敵襲!”甲板上的水手們大喊著,慌亂地應對這突然的襲擊。
“海眷者的船!”
“是海眷者的船,活捉海眷者!”
希琳後退幾步。
她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雙桅帆船的結構都差不多。深夜離港的雙桅帆船,太可疑了。
“我們被包圍了。他們以為這艘船是深海碧波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