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中荷花早已衰敗,只餘濃郁幾扇枯黃荷葉,大如鋪蓋,層層疊疊,遠遠觀去竟也別有風韻。
此刻那塘前一女子子蹲在於巨石上,正皺著眉頭,看呆子一樣看他。
女子雖著粗織衣裳,卻因正直豆蔻年華姿容亦是清麗無雙,恰逢窈窕纖細的後背正對著姜生,映著驕陽,端的是綺麗動人。
看清眼前一幕,飽讀詩書的姜生登時紅了麵皮,下意識後退一步同時抬袖掩面。
咔一聲,慌亂的姜生後退時不甚踩斷了地面枯枝,驚動了巨石上女子,惹得後者不耐顰眉回過頭來。
這究竟是怎樣一張明媚的臉。
苦讀十載,姜生自認為飽閱群書,然此時此刻,卻硬是想不出半句風華詩句來形容她容顏。
面若桃腮膚如凝脂,一雙眸子,竟比星子亮三分。
不出究竟哪裡美,但別有靈氣環繞。
一瞬間,姜生不覺看的有些痴愣,竟忘記非禮勿視男女獨處之嫌。
“呆子!看什麼看!”
那女子見姜生一臉痴相,卻無冒犯之意,當抿唇一笑,“難道你也走丟了,在這借宿一晚嗎?”
“我,我是要上京趕考的。”
她原本還笑嘻嘻的模樣,一聽他心繫朝陽,頓時垂下沒眼:“這樣啊。”
“敢問姑娘是……”
“不想告訴你。”她揚了揚眉梢:“我是來這山中找人的,結果迷了路,昨晚我就在你稻草堆後,你都沒注意到。”
“不曾,不曾注意。”
“罷了,現在大雪封山,什麼都沒用,你身上可還有乾糧?”
姜生有些為難:“我身上只有兩個乾癟饅頭,昨又被廟裡的鼠類給咬了。”
女子訕訕擺手,“罷了罷了,一我還能熬過去的。”
她像是不死心,拍了拍身上積雪,只留一背影,令姜生久久難以忘懷。
距離上京的日子越來越近,本是急著趕路的姜生準備回廟收拾包袱,啟程之時,竟意外發現本就為數不多的盤纏被人悉數偷去,唯留包袱內兩本缺角孔孟寂寂躺地。
一把辛酸淚。自蜀鄉趕往京城千里遠,如今沒了趕路經費,怕是難以赴京。
一想到回鄉後面對舅舅舅娘一雙失望皺紋蒼老的臉,姜生頓如洩氣氣球跌坐在地,委頓異常。
直至傍晚時節,烏金西落,眼見夜幕侵襲,姜生方圓四下搜尋盜賊無果,終無奈咬牙決定乞討回家,卻在起身之際,但聽窗外有低低脆脆女子笑聲,竟是與白日裡別無二致!
姜生一驚,抬頭視線倉促越過破廟木格子窗,卻見女子赤足坐在灰敗牆頭,手中錢袋一拋一接,一臉笑意俯視他“看什麼看!”
姜生眼尖,一眼識出那補丁的錢袋屬於自己!
“姑娘。”
姜生有些薄怒,卻礙於自己貧苦書生身份未敢造次,唯有軟聲求全“姑娘將那錢袋還與生可好?生可要依仗著它赴京趕考。生在此謝過了。”
著生怕女子不應,連忙俯身作禮。
女子見狀屆時抿唇而笑,抬手指了指後山“我可是妖啊,要這銅臭錢袋做什麼?我只是想吃你的心罷了。”
姜生屆時煞白了臉。
來進京之前聽聞不少狐精取人性命之事,卻不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