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衡揣信離開弘文館,在群芳園與敖放準時碰面。
敖放目裡無人,睥睨作態,少年避其鋒芒,放下仇愾暫時性合作。
他將崇門推薦信遞予他,道:“朝廷再是委任,也得透過弘文館公選。敖頃兄長再是大才,序齒畢竟不夠,再說還有那幫老學究,便是那幫儒生,也未必服氣。”
敖放冷冷道:“無需廢話。”
廉衡心裡厭惡,卻還是道:“想要公選透過,儒生是一大阻力。周鼐在館多年,拉派的霸儒多,聖旨下來,要他們都莫吭氣。”
敖放點頭,冷冷補充:“到時,本公子會領著武丁前去鎮場。”
廉衡:“別太過分,更不可動手,否則敖兄長他們,縱然掌壇,令出難行。”
敖放冷哼一聲,仿似滿不在乎:“有我敖府在,跳樑小醜最好別有。”
少年語氣平靜,反問:“若有天敖府倒了呢?你要讓他成為代過靶心,飽遭攻擊嗎?”
敖放怒目相向,少年亦眼神如刀。二人氣勢頡頏,足有一刻鐘,末了由“弟控狂”敖放,率先出聲:“憑什麼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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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既已依約前來,何必如此蠢問。”
敖放邊上的錦衣奴叱道:“活膩了你?膽敢……”
敖放攔斷他言,盯向少年,語氣滿是威脅:“你最好離他遠點。”
少年垂眸抿口茶,不疾不徐:“在我看來,他與敖府毫無瓜葛;在你們看來,他與我亦不過泛泛之交。最好,不要打破這份平衡,否則,最難受是他。”廉衡言訖,撩袍而起,徐徐離去。
錦衣奴看著敖放面前信札,問:“公子,會不會有詐?”
火浣奴思忖一句:“應該不會吧,他與二公子,交情確實很好。再說,他也沒這個膽子給我們下套。”
錦衣奴:“他把這信交給我們,是幾個意思?”
火浣奴撇他眼:“蠢東西。你也不想,他不交給我們,難道走正常程式,要楊鴻禮他們提前知道,反擊不成?!”
廉衡將崇門手書交付敖放,確為避走正常程式,以被東宮嗅到味兒,進而使楊鴻禮等為難崇門。給敖放,相當於給了禮部尚書周邦儀,由他會同禮部其他官兒,直接遞達聖案,屆時,明皇再私下徵詢右相等人,足令東宮措手不及。
相里為甫明胤已打過招呼,其和楊鴻禮雖為同門但情誼十分一般,所以促成此事不算背後捅刀。
以是,短短十天之內,楊鴻禮無知無覺中,弘文館新任掌壇為敖、青二人一疏,就出現在龍案上。
明皇蹙著眉頭,對儒父選擇既費解又理解。楊鴻禮當年密告汪善眸段昭一事,早由譚宓稟明瞭他,他不過裝作不知,亦在鄙棄同時還心懷奇異感激,這也是這麼多年,他對楊鴻禮既不重用又不輕舍的原因。
武英殿暖閣,七八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拿二人年齡說事的,自有拿青年人新氣象新理念來回擊;拿二人學識來反駁的,自有拿敖頃曾高中探花來反駁,至於青蟬,雖未曾科考,但楊鴻禮等諸儒也是未曾科考或科考不第的,甚至有人拿楊鴻禮斗詩大會上輸於一稚女之事來反嘲;拿青蟬身份說事的,青蟬為羅紹翁義子一事又直接封了他們嘴;拿二人品銜不夠說事的,自有人主張教化育人理該守身教學,不該參攝朝政分身分心,這話一併指責了楊鴻禮等人治學不純……直吵得明皇耳朵疼。
禮部奏疏是秘密直遞聖案的,因而知情人數極少。因而當明皇將所有參事人叫到武英殿徵詢意見時,除敖黨一眾和相里為甫外,其餘一概被打得措手不及,以是才吵得毫無章法節節敗退,讓人頭疼。
明皇最後一個徵詢相里為甫,老稀泥讚許一番楊鴻禮後,卻也只說尊重恩師決定。
明皇冷笑一聲,止停辯駁,只說了句他亦尊重恩師意見。帝王出令,餘下人再爭也無濟於事,與楊鴻禮素來交好的幾禮部小官和東宮當事,再難進言。
敖頃和青蟬,這對弘文館雙璧,後來者居上,就此成為弘文館新任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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