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什麼蓋頭,穹明如此容色,遮遮掩掩的多可惜。”
問飛鴻撲著眼睫,一雙晶澄的笑眼只望著風煙。
他們之間相稱之名有許多,約莫是師父之事橫亙在前,風煙一般不怎麼與他師兄弟相稱,只有表面客氣才如此,平日裡多半喚他“飛鴻”,比之不鹹不淡的“師弟”親近得多,問飛鴻也愛聽。而往往風煙喚他“穹明”時,多半存了調戲之意,不是什麼正經話。
不是正經話,問飛鴻也愛聽。
“師兄再多喊喊我。”見風煙挑眉,問飛鴻自有拿捏他的法子,壓了聲調,“從前只有夢寐之中才得見師兄身影,莫非這是酒中幻境不成?師兄可不能待我酒一醒便沒影了。”
“哎喲,我又不是那姑射仙,哪能與你夢鄉雲雨,想得也太美了些。”風煙直點問飛鴻腦門,將人撥開了些,乍然被問飛鴻身上酒氣一燻,難免皺眉,“這倒是喝的什麼酒呢?下回給我也弄點嘗嘗?”
“師兄嘗我便是了。”問飛鴻裝也不裝,緊攥著風煙衣裳,怕是要將新衣都揉成鹹菜,“師兄這身好看,不如借我一用,我也去裁一件,用紅料子,看著更與師兄的相配。”
“還說呢,一拉開你櫃子一看,倒好,盡是紅衣,日日跟要成親似的。”風煙笑他,“你自個喜歡,怎麼還推到我頭上?”
問飛鴻不依了,下巴抵在風煙胸前,可憐兮兮地望他,“是師兄早先說我紅衣好看,師兄忘了麼?”
風煙想了想,是挺好看。
他生得豔,扮作小姑娘都不妨事,從前他們胡鬧辦事時,風煙還將問飛鴻扮作女子送入旁人府上查案,半點端倪也沒露的。雖說這幾年個子飛長,容色倒是不減,叫風煙想起初見他那時候——問飛鴻還傻頭傻腦的,提著把秋鴻刀便哪兒都敢闖了,於夜竹春風間揮刀襲來,月色都恍惚了,記在心頭的只有明晃晃紅衣如火,那一雙至澄至明的招子恍若寒潭墜星。
不知覺竟撫起了問飛鴻眉眼,風煙暗道果然美色惑人,問飛鴻這小子不是省油的燈。
不知玲瓏心的問城主有沒有看穿他這心思,彎了彎眼尾,將風煙緊拉進臂彎間,膩歪得不行。
“今日你洞房花燭,還是說吃了兩口酒,就要這麼睡了呢?”風煙撐著問飛鴻肩頭,不使勁,任問飛鴻攬著。
問飛鴻一個勁往風煙懷裡鑽,急切地去吻,用尖利的犬齒磨蹭風煙頸脈,那處的皮肉薄,又是命門所在,哪裡禁得這樣作弄。風煙輕拍他後脊,這時候問飛鴻卻不肯往日般做千依百順之態了,在風煙頸上一咬,害風煙沒留神沒能壓住動靜,短呼一聲。
被問飛鴻折騰成這樣實在下面子,風煙也回過神來,捏著問飛鴻後頸,“好啊,倒是長進了。”
問飛鴻一道道去拆風煙衣上配飾:同心結、環珮、腰封,再是繡流雲紋的素色外袍。
才繼任天水泉主、初飲天水的那些年,風煙也像問飛鴻這般不信邪,亂七八糟尋了不少方子調理,最後天水之毒不能祛,倒把自己折騰壞了。加之那段時日闖蕩江湖,也不可能全然順遂,明暗新舊傷交加,害風煙大病過一場,落下了頭疼的毛病。
他也鍛煉過好些年,只不過後來荒廢了,自然比不得問飛鴻這樣精瘦有力的年輕人。
這些風煙往事,他自是不願意開口向小輩說的,就算要說也不過當個玩笑話出口,不叫人覺得有多要緊。問飛鴻從他口中聽不到什麼,自然會向人打聽,五年裡認識了不少風煙故交,也聽聞不少風煙早年走江湖的趣事。
似乎如此便能離師兄再近些,填補上自己不得沾染的那段歲月。
問飛鴻撫至風煙肋側,怪道:“師兄最近似乎又瘦了些。”
風煙好一陣無語,輕輕用膝蓋擠他,“硌著你了,還真是抱歉。”
問飛鴻勾松自己衣領,又將玉帶扯開,卻被風煙摁住了手。
風煙揚起眉,似有笑意地望他,“著急脫什麼,就這麼好看。”
還不等問飛鴻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風煙屈膝一勾,將問飛鴻扯至近前,剛被問飛鴻纏著褪下的外袍翩然落至問飛鴻頭頂,半遮半掩地蓋著,露出問飛鴻茫然一雙眼。
風煙微微偏首,衣衫都被問飛鴻胡亂中扯開了,自鎖骨往下,袒露一身皮肉,頗有些任其施為的意思。
“師兄……”
問飛鴻握上風煙腰側,一手支著外袍,俯身去啃咬風煙鎖骨,刻意要留齒痕斑斑,藏於風煙心口。
花燭照鑒,良辰難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