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城都快鬧得我頭疼了,省省吧。”風煙找見一家酒樓,要了個安靜的包廂,上來便點了幾大盤菜——昨日在淨業寺中吃的素齋,味道固然不錯,可到底是不合風煙口味,這會兒急於找些南地口味的菜式嘗嘗。
問飛鴻從盤中拿了塊水晶糕,“師兄此行江南,是有什麼事要辦嗎?”
“嗯,我在江南煙水城有幾間藥鋪,得去一趟。”風煙往軟椅中一靠,頓時鬆散起來,往窗外斜瞥一眼,好像下一刻就會倦倚在椅中睡去。
聽到藥鋪,問飛鴻便警覺起來,“師兄可還有哪裡未痊癒?可要去藥宗看看?”
風煙閉上眼,“不必,只是天水落下的病根,尋了幾味藥材調理。”
問飛鴻還欲說什麼,看風煙氣息漸沉,便斂了聲音。
等到一大桌菜上齊,風煙像是小睡了一回,睜眼時還有幾分平常難見的迷糊勁,叫問飛鴻看得心底癢癢,不注意笑了一聲。
只當這傻孩子又不知自個痴痴想著什麼,風煙拿起筷子嘗味,不搭理他。
“師兄往後——我是說此行再往後,有什麼打算嗎?”
“往後?”風煙搖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索性也沒什麼事做。”
問飛鴻心思不在飯桌上,一雙明眸直勾勾望著風煙,“這些年裡我也去了不少地方遊歷,見識了好幾處景光別致的秘境,不如師兄與我一同去看看,甚至還有仙人遺府呢,師兄的話能發現什麼也說不定。”
風煙笑笑,“我可不和你們這些小輩爭機緣,這種地方你倒是可以多去看看,趁著年輕勢盛,積攢些名聲不會有錯。在外行走也別太退讓了,你背後的是飛雪城,如今我也在,天水泉也是你的依仗,沒什麼好顧忌的。”
問飛鴻彎彎眉眼,“嗯,我知道的,師兄放心。”
風煙筷子還沒收回來,“篤篤”兩聲敲門響便叫他抬頭,是店小二賠笑著敲門,道:“二位爺,樓下有人找。”
問飛鴻:“什麼人?”
這可叫小二苦了臉,“我只是個傳話的,哪裡認得那樣的人物,是位年輕的公子哩。”
問飛鴻看看風煙,風煙面上波瀾不驚,只是道:“那就麻煩請他上來吧。”
飯店裝潢不錯,奈何這個時辰沒什麼人,小有動靜聽上去也清楚,木板吱呀著,是有人不緊不慢登樓而來。
“問城主,風閣主,真是好久不見。”
來人玉冠金帶,端方雅正,文彬氣儒,正是——安邦侯江宴。
江宴與風煙有舊,五年級也幫襯問飛鴻良多,是位好相與的良友。得見故人,風煙自然輕快許多。
“江世子,不,江侯爺。”風煙正好取杯倒了酒,請江宴入座,“五年不見,別來無恙。”
江宴也不與風煙多推辭,爽快地飲了一杯,“在路上聽聞有兩人一鹿從天而降,淩波不沾,還有一人紅衣佩刀,就猜是你們二位,急忙忙來看了。”
這兩人在一起,不一會兒就滿上了第二杯酒。風煙道:“現在你繼安邦侯之位,應當也不如從前悠閑,怎到江南來了?”
江宴起身關緊了屋門,而複落座,“不瞞二位,我是對東海總督有疑,才借訪友之名南下。”
風煙畢竟在雪原混了五年,遞個眼神,問飛鴻便知道解釋,“如今的東海總督,正是從前那位天子近衛蕭成翎。”
風煙神色微動,靜待江宴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