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許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幾乎沒有人知道他走了一條和當初沈知遇一樣的路,在沈氏危難之際找了個男人,但這個男人較之應晏可差的太多太多了,他瞎了眼被折磨的幾欲精神崩潰,但最後卻還是一地狼藉的結局,這是裴如許絕不想要提及的恥辱,他以為他隱藏的很好,卻不想被不想要知道的人知曉。
他終是風度不夠,惱羞成怒的撲向了沈知遇,可孫爽一直看著他,並沒有讓他得逞,在他距離沈知遇還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就將他攔了下來,狠狠推開,沈知遇的表情連個細微的變化都沒有,就那麼風輕雲淡的看著他,在他的癲狂裡找尋不到絲毫的快感。
手下敗將而已。
好在他也不是來尋快感的,他只是想來看看沈氏結局的,裴如許只不過是附帶的樂子,可有可無。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沈知遇都從未將裴如許放在眼裡,一個在最危難的時候躲在別人身後的人,從一開始就沒資格做自己的對手。
沈知遇最後掃了一圈辦公室,邁步離開。
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剛好看到法院的人過來,與之擦身而過,沈知遇頓下腳步回頭去看,他清晰的意識到曾經為之煎熬心血的沈氏真的已經不複存在。
可惜嗎?一點也不,他只是遺憾曾在這裡浪費了一年的光景,可想到那個人,倒也可以稱得上一句值得,因為就算沒有他,這裡的一切終究還是會發生,自己家庭給予的磨難也不會消失。
他應該慶幸自己深陷其中的時候遇見的是他。
電話響起,剛才想到的人躍於螢幕之上,他邁步走向停車場,與此同時聽到電話裡應晏的聲音:
“今天晚上吃小炒牛肉?”
沈知遇在車前停下腳步,陰沉沉的天色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放晴,陽光也偷偷的跑出來,溫暖的籠罩著整個世界,他站在樹下看著樹影間透下的光,笑著回他:
“好。”
——
時光慢慢地往前走,平淡溫情的歲月醫治好了那個溫潤如玉的人,他平靜淡然,卻在商場手腕鐵血,人人都知道恆遠集團旗下的醫療公司有個惹不起的玉面閻羅,人人也都知道恆遠的應總變成了早出晚歸的居家好男人,再也無緣風月場。
偶爾他們會被週刊拍到在街頭散步,或者從酒局接另一個人回家的身影,像尋常情侶,恬淡愜意。
十一假期,小鈴鐺來到深城,像是個小掛件纏在沈知遇的身上不下來,她是真的喜歡沈知遇,像是有種與生俱來的緣分,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候的虧欠,沈知遇對小鈴鐺幾乎百依百順,無一不從,晚上睡覺要講故事,早晨醒來要侍候刷牙洗臉,甚至去公司都要帶著。
應晏悄悄給應伽打電話,讓他把這小小體積卻瓦數巨大的電燈泡帶走,可應伽連他的訊息都不回。
應晏沒有辦法,只能任勞任怨的照看著兩個祖宗。
時間進入冬月後沒多久,茍延殘喘近一年的房氏宣告也破産,房子盛誘奸幼童的訊息又一次被鋪天蓋地的掀了起來,這一次在沈某某的推波助瀾之下無數曾被迫害過的家長全部站出來發聲,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進去和裴如許做伴兒。
房氏的事情剛剛塵埃落定時間就走到了年末,又是一年。
沈知遇和應晏回了北京,小鈴鐺又變成了小掛件兒,幹脆住在四合院裡不回家了,就連林景修都詫異自己的女兒為什麼這麼喜歡沈知遇,應伽在林景修不太贊成的視線裡擁抱了沈知遇,悄悄告訴他弟弟就是用來欺負的,不用客氣。
老爺子對他們兩個在深城發生的事情隻字未提,閑暇時候倒是拉著沈知遇下了兩天的棋,或許是在高位太久,不太茍言笑,可言語間都是一個尋常長輩對小輩的關切。阮女士帶沈知遇去看了中醫,告訴他許多養生的小妙招,囑咐他不要不當一回事兒,要盡量做到。
那是一個沈知遇從未感受過的家庭環境,很多時候他不理解的關於應晏的有些行為都得到了解釋,應晏愛自己的方式來自於這個家庭裡的每一個人,他們每一個人都很好,愛的坦蕩熱烈。
愛就應該這樣,讓你知道,感受到。
除夕的前一天北京下起了大雪,小鈴鐺興奮壞了,拉著沈知遇去院裡堆雪人,應晏不太想讓沈知遇出去,怕他感冒,可沈知遇是不懂得拒絕小鈴鐺的,幾乎沒有猶豫就暫停了線上工作離開了臥室去了院內。
應晏沒動,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院裡的一大一小。
應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陪著他一起看,應晏注意到的時候嚇了一跳:“應主任這麼閑的嗎?大過年的居然還在家?”
“就在家,還能休到年初六,氣不氣?”
應晏撇撇嘴笑了下,又看向了沈知遇,應伽也看了一眼,然後不明緣由的嘆了口氣出來,那毫不遮掩的嘆息讓應晏想不注意到都難,側目看他:
“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