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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遇不願意接受心理幹預是應晏從一開始就料到的事,他不是不願意,是排斥,厭煩的排斥。
這已經不是應晏第一次讓他去看醫生,剛從普凡寺接他回來的時候就如此說過,沈知遇現在的態度比當時還要抗拒的多。
上一次應晏不忍由著他,想著或許自己也可以讓他慢慢的好起來,但這一次,在發生了求死跳樓的事件之後,應晏若還是以他的意願為主,還是對自己信心爆棚連醫生都不去看的話,或許他當時不該攔著沈知遇。
畢竟如此下去,早晚還是會有下一次。
應晏已經忍著肋骨骨折的疼苦口婆心的勸說了近一個上午,可沈知遇給予他的回應由始至終的都是不配合和沉默。
他就像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任憑家長怎麼說,自有他的堅持。
應晏的耐性自從認愛之後確實強了一些,但再強他也還是應晏,是那個不管什麼事情都不會輕易有人反對和拒絕的應晏,他到底還是到了極限,來了點脾氣,站在床邊看他:
“沈知遇,你是不是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沈知遇看著他,面色平靜,卻連頭發絲都能讓人看出挑釁來,他好像就是在說:你又能如何?
應晏幾乎都要被氣笑了,俯身撐著床邊的護欄看他:
“那好,你不配合我就叫醫生來,在你身邊在你面前24小時不間斷的觀察你,研究你,你心裡的想法不說的確沒人知道,但行為總是遮掩不住的,透過行為看心理應該也是心理醫生所擅長的。”
沈知遇蹙了眉,應晏卻是真的笑了:
“我也不想,是你逼我的。”
“沈知遇。”應晏說:“我有的是辦法。”
沈知遇還是不妥協,他似是不相信應晏真的會如此對他,可應晏也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說到做到,午飯過後沈知遇因為藥物睡去,等再醒來病房裡就已經多了兩位醫護人員。
一位主治醫生,一位助理,他們坐在不遠處拿著紙筆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甚至還有一臺錄影機對著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記錄,當真把自己當成了小白鼠。
應晏也在房間裡,就坐在床邊的位置看著他,看他瞧著自己不露情緒,看他風平浪靜的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的閉眼假寐,應晏也不多說一句,就那麼做著自己的事情。
這是一場博弈,但應晏確定最後輸的絕對不會是自己。
沈知遇無畏一跳,改變的不僅僅是他對待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同的態度,還將他引以為傲的隱忍也跳沒了,活著於他而言是枷鎖,如今這枷鎖他已不想再要,應該不應該的他都不想再忍,能忍不能忍的他都不屑去忍。
他倒不會毫無理由的去發洩,但忍不住的時候也會將情緒顯露。
跟著應晏的那段時間不管應晏對他做多麼過分的事情他都能隱忍的讓人瞧不出他真實的情緒,可現在,才一個下午他就肉眼可見的煩躁了起來,是喝口水都想要把水杯摔碎的那種煩躁。
不過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任誰被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了一整個下午,還將所有的語言和行為記錄在冊都不會有什麼好脾氣,在應晏看來,沈知遇忍了一下午已經算是佼佼者了。
應晏像是看不到他的煩躁,拿出手機訂餐,順便詢問沈知遇:“想吃什麼?”
“讓他們出去!”
應晏看著沈知遇,有幾秒鐘沒說話,片刻之後抬手問醫生要了一張測試表過來放在沈知遇的面前:“只要你配合治療。”
看著那張抑鬱症測試表,沈知遇胸腔的起伏都大了一些,他竭力隱忍笑看應晏:
“我沒病,不是每一個想死的人都是抑鬱症!”
“我認可你說的。”應晏看著他:“所以我只是在排除你抑鬱症的可能,如果你不是,如果無論怎麼對你進行心理幹預你都仍然堅定的選擇死亡,那麼接不接受於你而言又有什麼區別?”
“我煩可以嗎?煩看到你們每一個人,尤其是你。”沈知遇看著應晏,像是忍到了極限:“你是以什麼身份站在我的面前來幹涉我的生活乃至生死的?金主嗎?交易結束了應總,我不欠你的,還是說你沒操夠?我現在讓你操,還可以陪你去調教室隨便你怎麼玩,我只求你一次玩夠行不行?玩夠以後可以放了我嗎?”
“看來是昨晚的我不夠用力,讓沈總才這個時間就站在這裡了。”
說完這句話應晏就打著哈欠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他穿著浴袍,右腿的腳腕放置在左腿的膝蓋上,是個隨行放蕩的姿勢,浴袍下擺也因此被撩開,他依舊沒有穿內褲,那隱現的風光讓沈知遇不到一秒就錯開了視線。
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應總什麼時候方便簽合同?”
應晏看著沈知遇沒說話,臉上還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直到這個時候沈知遇才後知後覺的開始心慌,兩個人之間的交易沒有字據,沒有意向書,如果應晏就此反悔,他似乎也是無計可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