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皇帝冷冷的看著走到跟前的南宮言,淡淡的說道:
“南宮言,你的動作也太慢了,進京一年多了,你才動手。”
南宮言臉色略顯尷尬,陰笑了一聲,說道:
“陛下,你可真行,都這會兒了還有心思來嘲弄微臣。你還是趕緊寫好詔書,也免得臣為難你。”
“為難朕?南宮言,你以為朕會怕你嗎?無端禪位,除非朕還活著,否則,您們根本就無法讓百官臣服。”
成德皇帝的話音剛落,南宮言就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成德皇帝說道:
“陛下,你別逼急了微臣,玉娘娘那裡可是已經備好了藥,你若是不肯寫下詔書,一碗藥下去,就可以讓你從今以後都躺在床上,臣大不了費些功夫,令人除去太子等人之後,一樣能夠保得莊王即位。”
針鋒相對的爭辯過後,算著時辰,距離早朝也只剩下大概一個多時辰了,南宮言顯然已經有些著急,他令人去敲了敲密道的門,片刻功夫,玉貴人端著一碗漆黑的湯藥走了進來。
成德皇帝看著玉貴人將藥碗遞給一個兵士之後,才緩緩的說道:
“愛妃,朕雖然並不是最為寵愛你,但是也並不曾虧待過你,你的兒子才五歲,朕就封了他親王,還如你所願,將南宮郡主許她為妻,你為什麼還要算計朕?”
成德皇帝的話音剛落,玉貴人就如同瘋了一般的衝到成德皇帝面前,一邊伸手撕打抓撓成德皇帝,一邊叫道:
“為什麼,你這個惡魔還敢問我為什麼,你讓人殺了我全族,還殺了我的平哥哥,逼得我和姐姐流落他鄉,寄人籬下,我改名換姓,喚他人為父母,替死人盡孝道,這些年,我每時每刻都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玉貴人狀如瘋婦,淚流滿面,成德皇帝卻不躲不閃,任由玉貴人發洩。
南宮言突然上前,拉著玉貴人的手腕勸道:
“娘娘,大事要緊,咱們得防著他是在使計拖延時間。”玉貴人虛脫的靠著桌角,但是看向成德皇帝的眼神依然滿是怨恨。
南宮言對著端藥碗的兵士使了個眼色,那兵士剛一抬腳,成德皇帝突然抓起筆,刷刷的開始寫起來。
然而,就在成德皇帝進入密道的同時,落了鎖的皇宮之外,整個京城都已經是血流成河。
成德皇帝的數支暗衛,由太子韓熙率領,拿著聖旨,令禁軍首領朱廣程出兵配合,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同時將平西王和惠王佈置在京中及郊外的數個據點全部剷除,沒留一個活口。
而更令人心驚的是,京城之中,包括惠王府在內的二十多家大臣府邸,一夜之間全部被抄,包括僕婦下人在內的兩千餘人,在天亮的時候,都已經被重兵分別看押,而那些被查抄的大臣府邸,大多都曾出現在當日靜慧師太送給太后的那個錦囊之中。
當南宮言拿到詔書,正要令人給成德皇帝強行灌藥的時候,一直站在南宮言身後的一個蒙面兵士,突然舉劍架在了南宮言的脖頸之上,鋒利的劍刃瞬間就把南宮言的脖頸劃出了一個血口子。
南宮言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卻不敢亂動,其他兵士顯然開始驚慌起來,舉著劍慢慢的往一起靠攏。
成德皇帝冷笑了一聲,看也不看那些兵士,只對著南宮言說道:
“南宮言,若不是為了給太子他們爭取一些時間,你以為朕會跟你在這裡廢話這麼久嗎?”
成德皇帝話音剛落,密道兩頭突然響起大隊人馬奔近的聲音,莊王韓煜和忠義侯世子高崎同時帶著兩隊兵士,從密道兩頭圍堵過來。
南宮言被五花大綁起來,原本蒙面的那些兵士都棄劍跪在地上,玉貴人癱倒在角落裡,滿臉震驚的盯著韓煜,眼淚一直不停的流,卻一言不發。
成德皇帝路過玉貴人面前時,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去看玉貴人,只淡淡的說:
“朕跟著父皇南征北戰了多年,自認殺孽雖重,卻都是為了天下蒼生能有安穩的日子可以過,朕不恨你算計謀逆朕,但是朕不會原諒你威脅利用朕的兒子。”
從進入密道後,就一言未發,也未曾看過玉貴人一眼的韓煜,在聽到成德皇帝的這句話時,咬緊了牙關,強忍了眼裡的淚意,扭頭跟在成德皇帝身後走了過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厚厚的雪地上的時候,開啟門的人們才發現,一夜之間,整個京城都變了樣,昔日裡幾乎權傾天下的惠王府已經空空蕩蕩,被從當鋪街的密室裡抓住的惠王極其兒孫,連同其他被抄家的數十家王公大臣的男丁們,都被五花大綁的看押在午門之外。
不僅是小老百姓們嚇得紛紛重新閉門不出,其他免於劫難的官員貴族府邸,也都大門緊閉,除了要上朝和去衙門的官員及隨從,整個京城在幾刻鐘的混亂之後,就快速的恢復了平靜,大街上連一個小販的蹤影也沒有。
落月軒的院子裡,衣衫單薄的玉貴人和所有的下人都跪在雪地裡,耿嬤嬤的屍體橫陳在雪地之中,鮮血將屍體周圍的白雪染得越來越紅。
在這個令德妃吃驚害怕卻又抑制不住興奮的早晨,病了多年的太后在見了成德皇帝和太子韓熙之後,滿意的閉上了眼睛,臨去之前,她艱難的給成德皇帝留下了口諭:
令成德皇帝不必在乎有損先帝聲譽,為先太子和林家等平反,並撫卹當年在那場動亂中無辜被害的其他大臣後人。封林家大老爺林安邦為肅平伯,爵位世襲罔替,賜先太子妃林雲馨靜慧大師的法號,封其俗家弟子林雨桐為晨陽公主,享正一品俸祿,敕建公主府。
太后大喪,舉國縞素,成德皇帝卻在大赦天下之前,大開殺戒,所有犯官家眷,女子無論老幼,一律沒入奴籍,男子滿十二歲的一律斬首,其餘發配北境極寒之地。
京西鬧市口,日夜不停的行刑持續了三天才結束,被鮮血染紅的雪水,幾乎流遍了半個京城的道路。
南宮言和他帶入京城的隨從全部被腰斬,玉貴人何青青囚禁在天牢之中,韓煜一直在宮中隨侍成德皇帝左右,莊王府被封,王妃南宮貞和所有下人都不得離開王府一步。
半月之後,太后的棺梓剛剛移入陵寢,平西王舉旗造反的訊息就傳入了京城,整個京城陷入了新一輪的恐慌不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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