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足足掙扎了半個時辰,額頭都已經滿是細密的汗珠,還是下不定決心,慕雲廷走到韓煜身邊,彎下腰,對著半癱在圓椅中的韓煜,誠懇的說道:
“小七,你相信我,只要你主動告知皇上,協助皇上粉粹了那幫人的陰謀,皇上就算不再信任你,起碼也會放你一條生路,只有你活著,娘娘才可能有一線生機,否則,娘娘才是必死無疑。”
韓煜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抓住慕雲廷的手,急切的說:
“雲廷,你陪我去見父皇,好不好,父皇一向看重侯爺忠義,也對你信任有加,你和我一起去,父皇才更有可能相信我,你幫我求求父皇,讓他放母妃一條生路,好不好?”
看到韓煜到這會兒還在惦記著玉貴人的安危,慕雲廷嘆了一口氣,勸道:
“小七,我會陪你去見皇上,我們兩個人親近,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就算我不去,皇上也會認定是我給你出的主意,但是你要答應我,在事情沒成之前,千萬不要在皇上面前替娘娘求情,否則你就有和皇上講條件的嫌疑,皇上最恨別人要挾他,你明白嗎?”
雖然不情願,韓煜還是點了點頭,這些年,雖然他是明面上的主子,但是在大事情上,一向都是慕雲廷給他拿主意,他相信慕雲廷的決斷。
見韓煜點頭,慕雲廷鬆了口氣,繼續說道:
“小七,你要記住,沒有我們的協助,我相信皇上一樣可以粉碎那幫烏合之眾的陰謀,皇上若是答應讓我們協助,那就是在給你機會,因為你畢竟是他的兒子,我們只要盡全力把事情辦好,讓皇上看到我們的忠心,那麼事成之後,皇上才有可能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娘娘一條生路,明白嗎?”
聽完慕雲廷的話,韓煜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站起身說道:
“雲廷,明日我們就找個機會去見父皇,把事情說清楚,看父皇怎麼吩咐。”
慕雲廷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微笑,拉著韓煜的手走出密室,把韓煜送回臥房睡下,自己又趁著夜色回了鎮北侯府。
永寧殿的御書房裡,氣氛壓抑,宮人們都被遣了出去,只有貼身伺候了皇帝大半輩子的楊公公拿著拂塵守在書房門外。
慕雲廷和韓煜低頭跪在地上已經快半個時辰了,卻一動不敢動,剛入秋的夜裡,天氣還有些燥熱,韓煜後背的衣服卻已經被冷汗浸溼了,慕雲廷卻神色無異,穩穩的跪著。
成德皇帝坐在書案後,仰身靠在椅背上,也不說話,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韓煜和慕雲廷。
韓煜支撐不住,正想抬頭去看成德皇帝的反應,就聽到皇帝語氣平靜的問道:
“慕雲廷,今日這事,是你告訴七皇子這麼做的吧?”
聽到皇帝稱呼自己七皇子,韓煜心裡一緊,還沒反應過來,慕雲廷已經磕頭答道:
“陛下,是臣讓殿下來的,但也是殿下明白了事情的輕重,自願來將一切告知陛下的。”
慕雲廷的語氣坦誠而冷靜,沒有絲毫的驚慌,成德皇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把目光轉向韓煜,問道:
“煜兒,那你跟朕說說,你都想明白了什麼道理?”
韓煜慌忙磕了一個頭,抬起頭,看著成德皇帝說:
“父皇,兒臣一開始是不敢來對你說的,可是後來兒臣想明白了,即使兒臣自己能將奸人們一網打盡,那也是在拿我大越的安危做賭注,是欺君之罪,何況兒臣並沒有把握勝過那些幕後之人,所以才來告知父皇,也是想向父皇求救。”
“只有這些嗎?”成德皇帝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
韓煜打了個冷戰,又接著說道:
“父皇,圖謀皇位是死罪,兒臣的母妃和外祖家可能都已經牽涉其中,兒臣昨日是有些私心,怕父皇會一怒之下處死母妃,所以曾經猶豫要不要將事情全盤告訴您。”
成德皇帝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問道:
“還有沒有別的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