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聽完寶珠的話,沉默不語,她知道性情淳樸的寶珠說這些,並不是想要她做什麼,只不過有啥說啥罷了,可是她的心裡終究還是有些難過的,在王家那僅有的三天時光裡,她在昏昏沉沉中無數次聽到的都是趙金梅的咒罵聲和生母的哭泣聲,卻從來沒有聽到過王元輝的聲音,那個男人,就算在自己家裡,似乎也從來沒有膽子高聲說一句話。
寶珠看到林雨桐臉色不好,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正慌著想說些什麼去描補,林雨桐對著她笑了笑說:
“姑姑,我爹他性子老實,並不適合外出做工,倒是不如在家裡種地的好。”
寶珠嘆了口氣,接話道:
“誰說不是呢,可是家裡被志旗和她娘糟蹋了這些年後,也就只剩下了十幾畝地,活計便少了許多,二弟妹又總是看不得二弟閒著,總是罵他,我也曾讓二弟去我家的木匠鋪子幫忙,可是他去不了幾天就著急回家,還是難以適應出門在外的生活。”
寶珠一邊說,一邊紅了眼圈,林雨桐拿出帕子,給寶珠擦了擦眼淚,輕聲說道:
“姑姑不必難過,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若是有機會,自會出手幫幫我爹的。”
寶珠含淚笑了一下,不再對林雨桐說王家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慕雲廷跟在馬車外,他武藝高強,耳力非比尋常,別人不可能聽到林雨桐和寶珠的低語,他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是知道林雨桐的身世的,略一思索,就對著墨香招了招手。
墨香聽完慕雲廷的低聲吩咐,點頭應是,然後獨自騎馬先行離開了。
林雨桐和寶珠下了馬車,與慕雲廷一起到了馮氏的墓前,卻發現馮氏的墳頭是新添過土的,而且周邊的雜草也拔得乾乾淨淨。
寶珠驚訝的對林雨桐說:
“雨桐,我有些日子不曾來過了,也不知道這是誰做的。”
林雨桐低眉不語,生母的孃家在她去世的時候都不曾出面為她主持公道,自然也不會在她去世多年之後想著來給她添墳,估計這還是自己那個軟弱的爹做的吧。
林雨桐和寶珠在馮氏的墓前擺好祭品,又燒了許多紙錢,寶珠自是又哭了一場,一邊哭,一邊說:
“弟妹,你泉下有知,知道雨桐如今生活的這樣好,也可以放心了。”
林雨桐始終面色不變,她對馮氏說不上有多少感情,至於說當初設計趙金梅,為馮氏報仇,更多的還是因為同情馮氏。
慕雲廷始終站在一旁,沉默的看著林雨桐,秋菊和春草在林雨桐站起身後,也上前祭拜了馮氏,讓林雨桐和秋菊詫異的是,慕雲廷也跟在秋菊之後,上前給馮氏添了一炷香。
林雨桐和秋菊、春草對望一眼,都沒說話,若是出言勸阻,讓寶珠知道了慕雲廷的身份,反倒是不美了。
就在林雨桐等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墨香從不遠處騎馬奔來,到了之後,就給林雨桐和慕雲廷行禮道:
“公子,林小姐,小的已經去過王村了,二老爺馬上就趕來了,說是想見小姐一面。”
墨香嘴裡的二老爺自然說的就是王元輝了,林雨桐看了一眼慕雲廷,見慕雲廷眼神溫和,似乎在鼓勵她勇敢的去面對,便咬了咬嘴唇,預設了慕雲廷的自作主張,雖說對自己的生父沒有多少感情,但是終究父女一場,聽說他如今日子不好過,林雨桐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