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嬤嬤的小兒子進來的時候,身後跟著兩個壯實的婆子,她們把一個披頭散髮、被五花大綁的女人押在中間。
杜嬤嬤的兒子顯然是認識鄭嬤嬤的,他徑直走到鄭嬤嬤身邊,拱手道:
“嬤嬤,人帶來了,她全招了,這是口供。”說完就從懷裡抽出一張供狀遞給了鄭嬤嬤。
鄭嬤嬤開啟略看了看,就對杜嬤嬤的兒子說:
“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怪不得老太太讓把事情交給你。”
杜嬤嬤的兒子忙拱手說“多謝老太太和嬤嬤信任”,然後走到那個被綁著的女人面前,對著兩個押解的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婆子會意,抓著那個女人的頭髮,使她的臉揚了起來。
女人臉上散亂的頭髮落向兩邊,等眾人看清她的容貌的時候,發現也就是個普通的鄉下婦人,只有五小姐林依妍在看清那女人的容貌時,驚叫了一聲。
那女人順著叫聲發現了林依妍,立刻拼命的掙扎,被堵著的嘴“嗚嗚”個不停,杜嬤嬤的兒子將她嘴裡的抹布拽了出來,惡狠狠的說:
“當著主子的面,你最好實話實說,若敢有一絲隱瞞,我立刻就將你送到衙門裡去,保準你後半生都待在那裡。”
那女人一邊點頭,一邊往林依妍坐著的方向掙扎,求道:
“五小姐,你救救民婦把,這位杜爺找到了民婦的住處,不但將民婦的東西收繳一空,還說要拿著那些東西去衙門裡告民婦一個謀財害命之罪,民婦沒辦法,才把事情都說了,求你讓杜爺放了我吧,我家裡還有孩子要養啊!”
她被兩個婆子死死按著,動彈不得,只是不停的求饒。
看到在場的人都滿臉疑問,又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林依妍,鄭嬤嬤冷聲說:
“老奴一回來就查過了,四少爺出事那日,梅姨娘主僕和風鈴居上下都昏睡的可疑,便按照老太太的吩咐,讓杜嬤嬤母子在外邊一個個的查最近府裡的主僕們接觸過的人,就發現這個原本住在家廟附近,曾和五小姐來往過幾次的神婆突然間就舉家搬遷了,竟是連祖宅都賣了,杜嬤嬤母子找尋了十幾日,才在距離江陵三百多里外的和嘉縣城找到這家人,她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招了,五小姐尚在家廟的時候,就已經給過她銀子,讓她準備了好些不乾淨的東西,其中就有使人昏睡的蒙汗藥。”
鄭嬤嬤說完,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三太太母女,她當然不會說,她和杜嬤嬤母子暗中查的其實就只有林依妍一個人。
三老爺面色陰沉,原本他迫於壓力放棄追究林依妍之後,為了能減輕心裡對梅姨娘母子的愧疚,就時常自我安慰的暗示自己說:沒有真憑實據,就當做不是林依妍做的。經過這半年的時間,他的喪子之痛已經減輕了一些,可是此刻聽到原來小女兒在家廟的時候就已經在籌備著回來害人的時候,心裡仍然被狠狠的剜了一下,看向林依妍的目光兇狠的讓林依妍嚇得一下子就又撲進了盧老太太懷裡。
林依妍哭道:
“父親,母親,外祖母,妍兒沒有做過這樣惡毒的事情,不能只憑著這刁婦的一句話就定妍兒的罪啊!”
盧老太太也用手裡的柺杖狠狠的戳了戳地面,怒道:
“你也是親家母面前的老人了,原來竟然這樣沒規矩,難道就憑著這刁婦的一番話,就要定妍兒一個謀害親弟的罪名不成?”
鄭嬤嬤絲毫不為盧老太太的生氣所動,只向她施了一禮道:
“老奴自然不敢沒有證據就說出方才的話,還請您稍等片刻。”
盧老太太還來不及再責難鄭嬤嬤,就見杜嬤嬤帶著人走了進來,杜嬤嬤手裡捧著一個精緻小巧的匣子,而她身後的一群婆子,已經將跟著林依妍從家廟回來的幾個丫環婆子捆得結結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