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聽完大太太的話,又磕了個頭,說道:
“前些日子,也就是三房的大小姐從家學病退的前一天,我想去家學的隔間給我家小姐取條幹淨的帕子,結果發現我家小姐的衣服被人翻動過。第二天,我和小姐檢查後發現,各位小姐的備用衣服上都粘上了一種能讓人起紅疹子的汁液,我和小姐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告訴了夫子,但是我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做的。當天三房的大小姐來家學後又離去,據說是病了,奴婢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否和今日之事有關,還請老太太明斷。”
秋菊的話如同驚雷,把在場的人都震暈了過去,老太太和大太太終於知道鄒夫子為何不讓林巧蔓回家學了,而林依萱等幾個女孩則是吃驚加憤怒,雖然她們幾個和林巧蔓有時候也會拌嘴,但在內心裡還是把她當做自家姐妹,不然也不會在她“生病”的時候拿著禮物,巴巴的跑去探望,沒想到林巧蔓竟然會把如此陰毒的手段用在自家姐妹身上。
呂氏聽完秋菊的話,看到眾人都是憤怒的看著女兒,驚怒之下竟然爬起身,衝到秋菊面前,打了秋菊一個耳光,罵道:
“下賤痞子,竟敢汙衊我的女兒,今日你不拿出證據來,我就要了你的狗命。”呂氏動作太快,眾人都不防備,也想不到她一個當家主母,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一個下人動手,林雨桐跑到秋菊身邊,摸著秋菊瞬間腫起來的臉頰,無聲的啜泣,老太太看到林雨桐傷心,更是生氣,她冷笑著說:
“好,好,好,想不到竟然要辛苦侄兒媳婦在大房裡動手管教奴婢,今日這事情倒是要好好查查,看看是誰竟然敢在姑娘們的衣物上動手腳。”說完,她對著鄭嬤嬤說道:
“你去審問三房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務必問出當日是因何病請假,所有牽扯進這件事情的人都一併拿下。”說完,老太太看著三老太太說道:
“弟妹,今日之事務必查個明白,免得巧曼背上個毒害姊妹的罪名,有冒犯之處還請弟妹原諒。”三老太太默不作聲的點點頭,其實她已經從孫女的慌張和兒媳的惱羞成怒中看出來,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這對母女做的,可是現在事情已經不僅僅是孫女辱罵林雨桐,還牽扯到毒害大房的幾個孫女,大嫂一向愛護這幾個孫女,必然不肯善罷甘休。
鄭嬤嬤得了老太太的命令,立刻讓兩個婆子架起娟兒往外拖,娟兒邊哭邊大聲呼救“太太,小姐,救救奴婢吧。”呂氏瞪了她一眼罵道:
“你鬼嚎什麼,我們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其實呂氏此刻心裡後悔的要死,早知道會有今日,當日事情在鄒夫子面前敗露的時候,就該把這個賤婢遠遠的賣了,而不僅僅是打了一頓了事。
呂氏正在懊惱,突然看到她的奶孃喬嬤嬤此刻正看著自己,當日的海觀音汁液就是喬氏弄進來交給娟兒的,呂氏自然相信喬氏不會出賣自己,可是娟兒那個丫頭最是沒出息,上次被鄒夫子恐嚇了幾句,就什麼都說了,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呂氏給自己的奶孃使了個眼色,喬氏把呂氏從小奶大,又跟隨著伺候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呂氏是個涼薄的性子,她知道呂氏這是讓自己頂罪的意思,可也知道只能認命了,不然事後呂氏必然不會放過自己的。
當日喬氏尋回海觀音的汁液後,也曾勸過呂氏不要下這種狠手,呂氏卻說既然每個姑娘的衣服上都有,誰能證明就是三房的人做的,喬氏知道呂氏一向自負,而且對大房怨念頗深,定然不會聽自己勸,只得把海觀音的汁液交給最有機會下手的娟兒。
鄭嬤嬤在老太太身邊當了大半輩子的差,自是有些手段,不然也彈壓不住內院裡眾多的下人,只一刻鐘的功夫,她就回來在老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向跟在身後的兩個粗壯的婆子點點頭,那兩個婆子立刻衝到喬嬤嬤面前,也不顧喬嬤嬤是呂氏的奶孃,架起來就往外拖,喬嬤嬤知道今日是躲不過去了,她也想此刻就招了,免受皮肉之苦,可若是如此,就不能把替呂氏頂罪演的逼真,恐怕呂氏也不會在事後替她保全家人。
喬嬤嬤被拖出去不久,就見鄭嬤嬤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鄭嬤嬤走在最前邊,身後是幾個行刑的粗壯婆子,娟兒和喬氏各由兩個婆子架著拖進來,俱是頭髮散亂、衣服上滲著血跡,娟兒顯然還被掌了嘴,一張臉腫脹不堪,二人被扔在地上,爬不起來,連磕頭求情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依涵等幾個姑娘都被娟兒和喬氏的慘狀嚇了一跳,林依穎悄悄的扭轉頭,不忍心去看,廳裡的大人倒還好,尤其是老太太,似乎沒有看到二人一般,只問鄭嬤嬤:
“她二人是如何交代的?”鄭嬤嬤垂手答道:
“喬嬤嬤招認了,是她聽到三房的大小姐在主母面前哭訴,說是在家學受了不少委屈,她氣不過,想替小主子報仇,就自作主張的把髒東西交給了娟兒,讓她偷偷放在姑娘們的衣物上,整個事情未受她人指使。”老太太冷笑一聲,轉向三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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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嬤嬤倒真是個忠僕,可惜用錯了地方,不知弟妹準備怎麼處置這二人?”三老太太停下了手裡轉著的佛珠,站起身,對老太太歉意的說道:
“大嫂,終究是我治家不嚴,才讓這兩個刁奴膽大包天,我即刻讓人發賣了她們。”三老太太的話剛說完,就聽到一直在旁邊看笑話的二老太太嗤笑一聲,高聲道:
“二嫂,只發賣這兩個刁奴,你真當我們都是傻子呢,真信這刁奴的話,沒有主子指使,是她們自作主張?我二房窮,孫女自是沒有巧曼侄女那般嬌貴,可大嫂的這幾個孫女,哪個不是寶貝疙瘩一般養大的,如今在自己家還要被暗害,二嫂這般處置也未免太大事化小了些。”二老太太與兩個妯娌都不和,但是相比較起大嫂經常接濟二房來,她更看不上三老太太的清高,何況呂氏和林巧蔓經常嘲笑二房窮酸,二老太太今日終於找到了機會報仇,怎會輕易放過。
三老太太臉色更暗了,她看向大嫂,見老太太看也不看她一眼,顯然是贊同三老太太的話,等著自己出手懲治,活了這麼大年紀,三老太太第一次感到如此無能為力,心裡也不由得恨呂氏和林巧蔓愚蠢狠毒,但是面上卻不肯示弱,她似乎沒有聽到二老太太的嘲諷,只平靜的對呂氏和林巧蔓說道:
“即便只是這兩個刁奴的主意,也是你們管教不嚴造成的,明日你們二人就去莊子上休養吧,明年開春前就不用回來了。”眾人聽了三老太太的話,心思各異,在這內宅,女子若犯了錯,最多也就是禁足,凡是被送到莊子上的,甚至是送到家廟裡的,那都是犯了大錯的,而且傳出去必然是要有損名聲的,三老太太這樣處罰,不可謂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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