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請安完回到碧桐院,林雨桐快速的吃了早飯,就帶著秋菊趕往明然堂,比昨日提前了小半個時辰到了。青梅有些訝異林雨桐為何來的這樣早,迎了她進去,自己就回到鄒夫子的房間伺候去了。
淨房裡就林雨桐和秋菊兩個人,林雨桐讓秋菊守在淨房門口,自己進了存放衣物脂粉的小隔間。
她用帕子包著手,指尖小心的翻看自己的那身衣服,發現衣服並沒有破損和異味,但是疊在裡邊的衣領底部有一些淺淺的白色痕跡,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覺。
林雨桐又仔細看了其他幾個人的衣服,發現都有一些這種白色的痕跡在衣物上,只是顏色淺,又都在衣領或者袖口的接縫處,,若不是特意仔細看,很難發覺。
讓林雨桐意想不到的是,林巧蔓的衣物上也有,而且比別人的還多些。
林雨桐小心的取下裹在右手上的帕子,用食指尖兒輕輕的在那些白色的痕跡上摩擦了幾下,不大會兒食指就紅起來,還伴有癢疼的感覺,她馬上把手浸到水盆裡,拿澡豆反覆搓洗,又讓秋菊進來,拿著水瓢給她的手指用流水沖洗了一陣,才感覺那種癢疼的感覺不明顯了,讓秋菊把水倒了,林雨桐帶著秋菊出了淨房,來到廊下歇息。
今日天氣陰沉,似乎要下雨了,看著林雨桐皺眉不語,秋菊小心翼翼的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林雨桐環視了一下四周,見並無他人,才附在秋菊耳邊,小聲說:
“如果我判斷沒錯,小隔間裡邊的衣物上都被人放了海觀音的汁液,連著林巧蔓的衣物上也有。”秋菊瞪大了眼,這林巧蔓也太狡猾了,她把自己的衣物上也放了海觀音,即使有人發覺查起來,也懷疑不到她頭上,她難道就不怕自己哪天不小心弄髒了衣物要換洗嗎?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既然做了,就會分外小心,必然不會讓自己先落進去。”林雨桐冷笑著輕聲說,秋菊垂了眼,自家小姐一向好脾氣,突然這樣冷了臉,秋菊感覺後背都冷颼颼的。
“不過是幾句口角之爭,想不到就下得了這樣的狠手,這東西,輕則讓人面板癢痛,若是進了嘴,隨時都能要了人命。小小年紀,手段倒是夠狠。”林雨桐在心裡想,她總是站在一個成年人的角度看別人,常常忘了自己現在也只是個不足七歲的孩子,比林巧蔓還小兩歲。
但是林雨桐知道今日發現這些已經太晚了,林巧蔓和娟兒昨日離了明然堂後,必然已經把尾巴擦乾淨了,今日若查她二人,肯定是什麼痕跡也沒有了。而且林雨桐也不願意把這件事挑明瞭,還有不足十日就是老太太的壽辰,府裡上下都在忙著準備,若是這個時候鬧起來,必定會讓老太太生氣,林雨桐不想為這件事情擾了舅祖母過壽的好心情。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林雨桐內心總是有些不忍,林巧蔓畢竟是個孩子,若是這件事情挑開來,別說有前日那場口角之爭,就憑著林巧蔓平日裡在姐妹們中間的為人,大家必然會懷疑她,以後大家也就不好再好好的一處讀書。
林雨桐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既不想這件事情鬧大,也不能忍住不說,眼睜睜的等著有人受傷,思來想去,林雨桐決定還是把事情告訴鄒夫子,一來這事情發生在明然堂,是鄒夫子的地盤,若是不告訴夫子,將來不管哪位小姐受了傷,都會給夫子帶來麻煩。二來,鄒夫子能教導幾位小姐多年,從沒出過什麼差錯,必然是有些手段,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麼不理俗事的。
林雨桐走到鄒夫子門前時,正巧青梅出來,看到林雨桐,忙迎了她進去。把秋菊留在門外,林雨桐獨自進了屋,給鄒夫子行了禮,她猶豫的看了一眼夫子,又垂下頭,不知道該如何說,鄒夫子給青梅使了個眼色,青梅悄悄的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鄒夫子放下手中的茶碗,看著垂頭坐在椅子上的林雨桐說:
“你今日這樣早的來學堂,必然是有事情,若是信任為師,就只管講來,我必不會讓你一個孩子為難。”林雨桐想不到看著孤傲美麗的夫子居然是個如此爽利性子的人,她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般的說了自己在淨房小隔間的發現,說完把自己仍然通紅的手指伸了出來,她小臉漲的通紅,一副受了委屈的孩子模樣。
鄒夫子看到林雨桐通紅的食指,馬上叫青梅進來,囑咐她去拿一截生薑來給林雨桐擦手。看著林雨桐低頭慢慢的用生薑摩擦手指,鄒夫子開口問道:
“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有了懷疑,所以今日才提早來檢視?你以為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林雨桐抬起頭,目光清亮,誠懇的說:
“學生不敢欺瞞夫子,是秋菊告訴我說我的衣服被翻動過,我心下奇怪,才趕來檢視,沒有證據,學生不懷疑任何人,也不會告訴夫子外的任何人。”鄒夫子聽了,忽然莞爾一笑,峨眉輕挑,她端起茶,抿了一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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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倒是性子寬厚,心思也算通透。以前我只想著某人是小孩子心性,不過是爭強好勝些罷了,無傷大雅,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可她如今竟然敢在我這明然堂裡行這害人的勾當,我便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二人的話語中,沒有一個人提及林巧蔓,卻似乎都已經心知肚明,看來鄒夫子對林巧蔓素日裡的行徑並非全不知曉,只不過是一直忍著罷了。
林雨桐出了鄒夫子的房間,和秋菊回到學堂正屋坐下,不久,林依萱和林若柔姐妹也陸續到了,姐妹幾個互相問了好,一邊閒話一邊坐等鄒夫子。
林雨桐透過開著的窗戶悄悄觀察院裡,就看到林巧蔓帶著丫環娟兒剛進院子,就被守候著的青梅請進了鄒夫子的屋子,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房門開啟,林巧曼和娟兒出了屋子,沒有往正屋來,反是出了院子離開了,還可以看到娟兒邊走邊抹眼淚。
鄒夫子來到課堂上的時候,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這一早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朱唇微啟,隨意的說道:
“巧曼剛剛親自來告了假,說是身子不適,需要在家靜養些時日,你們姐妹有空了可去瞧瞧她。”眾人聽了都起身稱是,沒人懷疑什麼,除了知道內情的林雨桐。
林雨桐不知道鄒夫子用了什麼法子讓林巧蔓自願退學,但想來鄒夫子一個女人,可以以寡居之身贏得如今的聲望,必然是有些手段的,至於旁邊小隔間裡那些衣物該如何處理,鄒夫子定然會有安排,林雨桐並不操心這些。
沒有林巧蔓在的課堂,剩餘的五個女孩子明顯自在了許多,連著一向膽小自卑的林若蕊也笑的自在了許多,休息時可以大膽的吃點心,還主動去找林雨桐翻花繩。
當天傍晚,陰沉了一天的江陵城下了一場暴雨,第二天早晨,清空萬里,眾人來到明然堂,才發現昨日淨房的門窗忘了關,淨房內一片狼藉,下人們打掃乾淨後,青梅就把潮溼了的衣物拿去清洗晾曬了。明然堂裡打掃的乾淨整潔,沒有一絲異常留下,如同院子裡被雨水沖洗過的花木,散發著清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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