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梅鹿鳴以及站在梅鹿鳴身後的諸位長老,“你們猜猜,我為什麼一定要我的父親親自來?”
眾長老面面相覷,心道:這二公子是瘋魔了不成?
這是要往死裡羞辱梅鹿鳴啊,父子之間還過不過了?
梅子青嘆了口氣,“我建議,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吧,別出去了。外面有句話叫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我覺得你們也差不多。”
“大膽!孽畜!”梅鹿鳴終於忍不住,右手金光流轉,就要出手。
梅家大長老連忙出手攔住,“族長,息怒,息怒,我看二公子定有隱情,不妨等他說完。”
梅子青嘆了口氣,“我就直說了吧。外界雖好,但我梅家出世卻並不一定適應。”
他看著眾人不解的神情,“方才的話,雖然直接,但真的是我心中所想。就拿此事來說,當得知我的訴求,大哥是不是應該至少先查驗一番我說的是真是假,到底有沒有我聲稱的東西?同時,再旁敲側擊地問問,我是真的一定要父親親自前來,找回一個面子,還是另有訴求?將裡裡外外弄清楚了再決定要不要幫我轉達。”
“而到了父親這邊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是單純為了羞辱您,還是想借此要挾您答應一些平常他不會答應的請求?不是所有人都會老老實實將自己的所思所想一股腦說出來的。我漫天要價,您和諸位長老不知道落地還錢?來回拉鋸談判唄,只要還願意坐在桌子上談,就總有談成的那一刻。”
“父親身為族長,代表的是梅家的臉面,父親出馬就意味著一旦不成便再無轉圜餘地,為何不先遣一位長老再來探探口風,允許他在某些範圍內做出讓步?直到最後才讓父親出馬,以免梅家陷入被動之中?”
“再者,既然你們來都來了,為何還擺著一副臭臉,當做是對別人的施捨?可事實上,你們已經屈服了,這個時候還強撐著尊嚴,甚至維持著高高在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和好處,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到時候屈辱的事情也幹了,實質性的好處也沒掙來,兩頭不落,不虧嗎?”
“同時,我所講的,其實都是最淺顯,最簡單的,甚至都稱不上謀算的東西,真正的外界,還要複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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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青的一席話,說的眾人盡皆皺眉,心中異常不快,但慢慢靜下心來一琢磨,似乎又有那麼些道理。
梅子青靜靜看著他們,給他們充分的時間消化。
曾經的自己跟他們一樣,被這一千年的平和與穩定消磨了幾乎所有的心機。
好在自己遇上了雲落,遇上了裴鎮,遇上了符天啟,與他們一道見識、一道經歷、一道成長。
不誇張地說,若是沒有他們,像霧隱谷那種算計,真的是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自己的族人,如果像自己曾經那般,冒冒失失地闖入外界兇險的天地,會發生什麼,他簡直不敢想。
於是,這才有了這一劑猛藥。
瞧著眾人的神情慢慢和緩起來,梅子青從懷中掏出荀鬱委託李稚川,李稚川又委託自己交給自家父親的信,“其實我想要的,無非就是您答應我,我真的有要事,需要很快返回外界。”
說完,梅子青也沒有以此要挾梅鹿鳴一定要給個肯定的答覆,直接將信遞給了他的父親。
梅鹿鳴接過信,正要走到一個無人角落,梅子青淡淡道:“長老們都信不過,咱們梅家也就沒什麼存在的必要的了。”
這一招也是他跟雲落和裴鎮學的,你可以懷疑,但不能當面懷疑,領袖的姿態就是團隊的風氣。
梅鹿鳴老臉一紅,但也就真的站在原地,拆開密封完好的信封,和眾人一起看了起來。
梅子青沒去湊這個熱鬧,事實上,他對這些事情真的不感興趣。
只是身為梅家人,在這樣的時刻,還是力所能及地為族裡做些貢獻而已。
他先說的那些,其實就是在給眾人一個警醒,畢竟這等大事,可不能隨隨便便想當然。
以傳聞中荀鬱那謀劃天下的大智慧,自己這一家子完全不夠人家隨口忽悠的。
他重新在門檻上坐下,托腮發呆。“青兒,跟我們說說你的經歷?”
大長老上前兩步,站在梅子青的身側,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