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鬱站起身,看向陸琦的眼神也頗多欣賞,彷彿瞧見了曾經自己的女兒和女婿,也是這般志同道合,也是這般郎才女貌。
“跟我去上香吧。”
說完這句話,荀鬱轉身帶路,雲落這才瞧見,老人的背,終究還是微微有些佝僂了。
即使個人戰力依舊還在這個天下的最頂端,但未得長生,歲月終究不饒人。
雲落朝陸琦使了個眼色,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攙著荀鬱。
荀鬱淡定道:“我還沒老到走路都需要人扶著吧?”
陸琦眉如柳葉,眼似月牙,“這是親近您呢。”
來到那間極其隱蔽密室,陸琦一眼便瞧見了懸在兩個牌位後的兩幅畫像。
挺拔俊雅,負手而立的男子,氣度從容地睥睨天下;
面容絕美的女子,儀態自然,眉眼中盡是溫柔的笑意。
不用荀鬱多說,雲落上前,點香,敬香,跪拜。
陸琦看著荀鬱,荀鬱微微點頭。
於是,她走了上去,雙膝彎曲,和雲落並排跪著。
早已流淚的雲落轉頭,輕輕握住陸琦的手,默然無語。
陸琦輕聲道:“磕頭吧。”
鎮江陸家的明珠,在遙遠的錦城中,向著凌青雲和荀安歌的畫像和牌位,磕下了她作為凌家兒媳的一個頭。
青煙嫋嫋,畫像無言;
一身白衣,心誠意堅。
文偉悄悄出現在荀鬱身側,抹了抹溼潤的眼角。
四人都是修行者,尋常酒水自然無事。
荀鬱悄悄拿出一潭從姜太虛那裡訛來的劍宗秘釀,四個人就著文偉擺弄出來色香味俱全的佳餚,吃得不亦樂乎。
夜晚和白天的交替在悄然間完成,屋內點起的燈火,和這個世間的無數盞燈火一起,匯聚成了這個煙火人間。
酒酣耳熱,酒足飯飽,雲落從方寸物中取出兩塊玉石,上面各自鐫刻著一個“荀”字和一個“文”字。
“外公,文爺爺,這是我在長州附近的一處玉石礦中親自挑選的玉,刻字也是我自己刻的,您二老湊合著收下,別嫌棄。”
刻字的刀工和筆法,確實略顯生澀,字型也算不得好看,但荀鬱和文偉兩個見慣了各色奇珍的老人卻如獲至寶,笑呵呵地仔細把玩著。
陸琦喝了些酒,雙頰紅霞漫飛,從方寸物中取出一堆彩繪的泥塑,朝桌面上一擺。
荀鬱和文偉側目望去,泥塑皆是人物造型,有高有矮,有男有女。
正疑惑間,陸琦的聲音適時響起,“這些都是雲落自西嶺劍宗離開以來一路上的朋友,荀爺爺和文爺爺身處錦城,即使情報上好多事情也不那麼清楚,我就學著捏了這些泥人,就著它們跟您二老說說故事。”
“好好好!”
荀鬱和文偉皆覺得新鮮,何況老人對孩子的事情一向關心,竟有些期待了起來。
陸琦拉著雲落一起,將一路走來的故事,對二老娓娓道來。
陸琦清婉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雲落不時查漏補缺。
二老跟著故事的起伏,心神搖曳。
說到激昂處,以筷敲桌,浮一大白;
說到感傷處,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路過自己生命中的那些人,俱往矣;
說到歡樂處,笑聲響成一片,和躍動的燈火一起,溫暖著隆冬的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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