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燁驚訝道:“怎麼,你覺得有旁的意思嗎?我聽著就是誇讚和期望啊。”
“不對。”遲玄策搖著頭,“鄭軒畢竟是八駿之一,曾經是北淵權力頂層的人,又是專門負責內政的,勾心鬥角的事情司空見慣,又豈會說這樣莫名其妙沒頭沒尾的話?”
皇甫燁立刻將酒杯放下,眉頭一皺,“你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
他又將那句話逐字逐句地小聲默唸了一遍。
“我知道了!他在敲打我,甚至在懷疑我。”遲玄策神『色』黯然,心中頓時生出一種委屈的感覺。
“不至於吧,遲兄這些日子殫精竭慮,大家都看在眼裡的。”皇甫燁表示不信。
遲玄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苦笑著看著皇甫燁,“皇甫兄啊,如今的困局,總得有個人擔責吧?”
皇甫燁悚然一驚,杯中酒水灑了一大半。
當靖王在臨蒼城艱難地守住了一波慕容家軍隊的反擊,鄭軒剛好被慕容家的軍隊押送著抵達了戰旗城。
慕容承沒住在城主府,而是住在城中專門的接待貴客的府邸。
嚇得戰旗城城主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屁滾『尿』流地跑去請罪,令慕容承哭笑不得。
這是鄭軒第二次見到這位幽雲州的霸主,第一次是在五年前的一次長生城的述職中,當時負責此事的他與慕容承有過一面之緣。
廣袤的北淵,十三個甲字州,能夠在任何一個甲字州中說一不二,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也就意味著只要能做到,那都是站在北淵最高處的一小撮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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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幽雲州地盤相較其餘的甲字州小得多,又或許是慕容承沒能真正完全吃下整個地盤,慕容承在整個北淵上層,並不像其餘的甲字州節度使那般威名赫赫。
曾經的鄭軒,也是如此認為。
但當他脫去了將軍府的光環,真正來了幽雲州之後,才明白慕容承的厲害之處。
幽雲州雖然不大,總共不過三十六城,但幽雲州很富。
州中三家各懷心思的小於越,東面還有個根基深厚的錦寧州劉家,虎視眈眈。
慕容承不僅能牢牢將劉家擋在幽雲州的大門之外,還能將這三家小於越收拾得服服帖帖,在幽雲州節度使的位置上,坐得安安穩穩。
在鄭軒踏進會客廳的那一瞬間,慕容承也站起身來,主動拱手道:“一別五年,逾輪先生風采如故。”
鄭軒心裡一沉,暗道不妙。
若是慕容承陰沉著臉,或者怒罵呵斥都還好,代表著他只是情緒上的問題,可若是如這般言笑晏晏,那就表明他已經心中有了盤算,自己的任務難辦了。
鄭軒神『色』一黯,“慕容大人,真的如故嗎?”
慕容承的笑容也是一滯,旋即自然地伸手領鄭軒入座,“往事已矣,著眼未來。”
“是啊,鄭某此番前來,就正是為了未來。”鄭軒開口道。
慕容承端起茶盞,不動聲『色』。
鄭軒便繼續道:“俗話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如今靖王與慕容大人一番惡鬥,豈不是便宜了裴、穆、包三家?那三家被慕容大人力壓多年,若是慕容大人在與靖王的爭鬥中傷了元氣,屆時必將得不償失。想必慕容大人也不會不知道,如今那三家的背後,又都多了一座大靠山。”
慕容承呵呵一笑,“世事無常啊,慕容承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將軍府八駿,會有一天用如此謙和甚至是卑微的語氣與我說話。”
“既然世事無常,識時務者,就當認清事實,沒必要抱著那些無謂的尊嚴和清高,那些東西,除了讓我們走得更艱難,沒有什麼用處。你說呢?慕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