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律批閱奏章的硃筆一頓,落下一團紅漬,何公公的話聽起來很是平淡,但這其中的兇險,薛律心知肚明。
“命人去德妃和明妃宮中,各自杖斃一位貼身侍女。然後讓薛鈞馬上滾回枕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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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低下頭,繼續批閱奏章。
何公公無聲退下,大殿中重歸寧靜。
過了一會,薛律放下手中筆,『揉』著眉心,忽然一聲冷笑。
敕勒站在靖王府的門口,輕聲道:“差不多就行了吧?”
楊清扭頭,“這事兒是他們自找的吧?”
敕勒眉頭皺起,“鬧大了不好收場,也影響他們的大計。崔姑娘,你說呢?”
驟然被喊中名字,聰慧過人的崔雉從敕勒的穿著和楊清的語氣中猜出了他的身份,不卑不亢地道:“崔雉自小便受教導,以長為尊。”
如此近乎直接地不給敕勒面子,就連楊清都有些沒有想到,看向崔雉的眼神中充滿了讚賞。
世人多喜兩全其美,事事兼顧,但往往兩頭都靠,最終便兩頭都失。
崔雉的這份決斷和魄力,讓習慣了直來直往,用劍說話的楊清甚是認同。
既然小輩心意到了,楊清自然也要為她考慮,扭頭望著敕勒,“我準備休息了。”
敕勒神『色』一鬆,拎起大皇子一死一傷的兩個手下,朝著後堂輕咳一聲,“出來,走了。”
薛銘膽戰心驚地走出,無比慶幸自己今天沒有用強。
路過楊清身旁時,楊清忽然道:“你穿白衣服沒我好看。”
薛銘恭敬地點頭稱是,走到敕勒身旁時,終於有了些安全感。
在楊清面前,自己這點修為完全不夠看。
敕勒嘆了口氣,告辭離去。
他倒不是打不過楊清,真要搏殺,他的贏面還是要大些。
不過這裡是長生城,一旦打起來,楊清可以不管不顧,他卻只能投鼠忌器。
他心中只湧起一個念頭,我太難了。
“崔雉謝過白衣劍仙。”崔雉緩緩上前,行大禮致謝。
楊清輕輕一拂,便讓崔雉拜不下去,“都是自己人,不客氣。”
“小姨父,我小姨呢?”隨荷蹦蹦跳跳地扯住楊清的衣角。
楊清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說話。
從院牆上跳下一個聖潔高貴,面如少女的女子,她走到崔雉身前,“別怕,我們來陪你了。”
向來以堅強示人的崔雉,在經歷了方才的風波之後,聽到這句話,忽然感覺鼻頭一酸,便被鄒荷擁入懷中。
“裴鎮是跟我們商量好了才走的,你別怪他。”鄒荷拍著崔雉的背輕輕道。
崔雉無聲點頭。
楊清牽著隨荷的手站在一旁笑望著,一片溫馨。
進入北淵已經有兩三天了,雲落和管悠悠不知是選的路線不對,還是來的時節不對。
既沒瞧見那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的壯闊,也沒瞧見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蒼涼。
放眼所見,盡是邊城何蕭條,白日黃雲昏的慘淡光景。
天『色』濛濛,迎著此刻草原上清新又帶著點凌冽的風,雲落和管悠悠打馬出了飲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