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聖沉默了半晌,艱難地抬起頭,“你不是之前好奇我為什麼之前被雲落擊碎了丹田卻又重新好了起來嗎?”
餘芝點點頭,可這跟現在的事有什麼關係嗎?
時聖抓著自己的頭髮,聲音痛苦而糾結,“因為,我是後天五行之軀。”
當時四聖一起出手,為其改造了身體,成就了後天五行之軀,這也是時聖可以相容各種功法,進展又都無比迅速的原因。
五行之軀,若是生而有之,就叫先天五行之軀;
若是被人改造而成,便是後天五行之軀。
世上絕大部分的五行之軀都是先天五行,因為後天五行,一是改造太難,二是因為後天五行的大道前途有限,永遠踏不出關鍵那一步成就九境天人,所以得不償失。
“砰”餘芝一個沒站穩,掃落了桌上的一個茶盞,摔在地上,碎得稀爛。
她很明白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很明白剛才的是在沉默著什麼;
也很明白時聖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代表著什麼。
他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
時聖站起身來,將她扶在之前他坐過的位置上,俯下身子,吻住了她的紅唇。
良久。
然後捧著她的臉,聲音溫柔而清澈。
“等李掌教他們回來,你讓他們陪你回一趟離火門,我的死訊傳出,咱們院子的那些丫鬟侍婢想必日子不太好過,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有她們陪著你,我也放心些。”
“原本我以為我有時間陪你一起去,可惜。”
“要好好照顧自己,人生還那麼長,我希望你越來越好,因為你值得那些灑滿陽光的溫暖生活。”
“對不起,這次可能真的沒有下次了,不過我至少敢當面跟你道別了,是不是還是有些長進?”
“愛著我啊,是你辛苦了,如果有下輩子,換我這麼愛你吧。”
“再見了,餘芝,再見了,我的愛人。”
時聖的話還回『蕩』在耳邊,餘芝的眼前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蹤跡。
說著再見,卻深知再見無期。
她從方寸物中取出了最烈的酒,大口大口地喝著。
欲將沉醉換悲涼,清歌莫斷腸。
霧隱谷的出口處,溫涼正帶著灌城軍最精銳的五百陷陣營原地待命。
隊伍保護的核心處,還有一位神『色』淒涼的大人物,楚王楊洵。
這一趟,丟了兒子、丟了供奉、丟了面子,卻偏偏不敢有任何怨言。
楚王很生氣,卻只能憋在心裡,於是楚王很憋屈。
還好,這個圓臉的少年小將軍還懂得跟他攀談兩句,讓他不至於更加憋屈。
言語之下,他對這個少年小將軍居然還生出幾絲賞識。
不卑不亢,氣度從容,談吐不俗,見識不凡,不時還能蹦出幾句點睛之語,著實難得。
世情的奇妙就在此,若是楊洵正常情況下,溫涼還是這個溫涼,先不說有沒有這樣說話的機會,即使這樣說了,楊洵的心境不同,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