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硃砂寫就的紅『色』小字出現在白紙之上,黑字旁邊。
“天庭是什麼是我們現在意識中,那些虛無縹緲的冥冥之中懲惡揚善的漫天神佛居住之所嗎很顯然不是。”
“那時的天庭,就像是人間的主人,是一方被天仙大能開闢出來的小天地,他們端坐天幕之上,悠遊自在。”
“為什麼要用主人這個詞,因為在他們看來,人間和天庭是不同的,人間就像是他們手中的一塊田,田主能派人打理一下,不使其荒蕪廢棄就已經是天大的隆恩了。”
“所以,天庭的變故與結局,亦有其必然。”
閣樓中的人在繼續,筆墨下的故事自然也不會停歇。
鼎沸的人聲刺破了原本的寧靜祥和,奇花異草被法寶劍氣割裂得七零八落。
象徵著悠閒高雅的仙鶴們此刻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猙獰著眉目,舞動爪牙的兇獸。
漫天喧囂中,在整個天庭的最中央,高高的大殿上,坐著一個托腮沉思的身影。
即使那些暴『亂』的兇徒已經殺進了他的視線之中,吵鬧聲已經傳入了耳朵裡,他的神『色』之中亦不見一點慌『亂』惶恐。
大殿四方,鎮守的金吾衛們同樣神『色』淡定,身後的天帝,就是他們最大的底氣。
這一口底氣,已孕育千年。
天帝的思緒並沒有在這些暴徒身上,他只是一直在思考兩天前,祝融和祖龍聯袂前來,與自己密談的那長長一夜。
祖龍這小子還是那麼能說會道,一大晚上,基本都是他在說話,以潤口之名,將自己拿出來的酒喝了個大半,總感覺這小子是故意的。
祝融即使有了妻子也還是不愛講話,一晚上就在那兒默默喝酒,另一小半就是他喝掉的。不過他來了,就代表了他的立場。
磨磨唧唧說了一晚上,總結起來也就那麼一句話。
不破不立,先破後立。
既然原來的路子不行了,不妨試試新的;
既然有人嫌我們做得不好,就讓他們來試試;
堵不如疏,徐徐圖之。
也不知道這兩個臭小子什麼時候湊到一起琢磨的這些東西,不過說得確實也有幾分道理。
也該到了自己做決定的時候了。
天帝直起了身子,瞧著外面喧鬧的人群,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楊玄鎮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不斷遞出拳頭,渾然天成的拳意恣意流淌,化作一道道異獸虛影,咆哮著將擋住自己去路的守衛擊飛。
真仙不如天仙,這句話從大範圍來講,的確沒有問題。
但天仙就那麼十二位,數量龐大的真仙群體之中,總會有些驚才絕豔、天縱其才的真仙,能夠修行出比肩天仙的戰力,甚至猶有過之。
比如景玉衡、比如一位騎牛的道士、比如一個耳垂碩大慈眉善目的和尚、比如眼前這位楊玄鎮。
出身修行世家的他,自小便有天才之名,順順利利地成就九境天人,入天庭後,還能跳出窠臼,自創拳法,一次次拔高自己的拳意,終得如此境界。
在很大一部分真仙心中地位尊崇,隱隱有領袖之範的他,也素有大志。
眼見在天帝的管束之下,真仙群體之中怨念漸生,人間四聖亦漸漸有了小動作,人間動『蕩』不安,楊玄鎮便開始了密謀。
終於,在得知了以祝融、祖龍為首的數位天仙都將作壁上觀,不會出手的訊息後。
他果斷髮動了這場天庭歷史上的第一次“政變”。
自身戰力卓絕,又素來禮賢下士的他一呼百應,從者甚眾。
一旦成功將現任天帝趕下帝位,屆時坐在那兒的,除了他楊玄鎮,別無他人可想。
而他在發動政變之時所說的那句話,也迅速地傳遍了整個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