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韜憤怒地指著他的兒子,“為什麼不把你妹妹帶回來?那傳承固然重要,但能有與你朝夕相伴十幾年的妹妹重要?”
鄭惜朝反駁道:“可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懂修行,也是被人轉移出來的,歷經艱險才下山回家,我拿回了火神傳承,還不是為了能夠保護鄭家?你們為何不曾安慰過我一句?!”
他終究還是不敢說出自己猶有一擊之力的事實。
“你!”鄭韜作勢欲打,鄭惜朝直跪著不動,鄭勤趕緊攔下。
老爺子吩咐一聲,“起來吧,回房間好好休息休息,此事我們稍後再慢慢說。”
鄭惜朝跪著不動,鄭勤過去將他扶起,“你是我們鄭家的棟樑,男子漢要受得下委屈,男子漢更要拎得清是非。去吧,好好歇著。”
鄭惜朝這才拜別出門,心裡在想著些什麼無人知曉。
等看著鄭惜朝出去,鄭勤關上房門,看著猶在氣頭上的鄭韜,嘆息道:“惜朝這孩子沒說實話。”
鄭韜端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一口,餘怒未消。
鄭勤道:“他從頭到尾沒有提一句凌小哥,恐怕是在這其中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而念夕丫頭性子單純良善,多半跟他有了爭執。”
老爺子一語中的,多活的幾十年真沒白費。
“若真是如此,我親手殺了他!”鄭韜咬牙切齒。
鄭勤也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你殺得了嗎?人家已經是火神傳人了。”
鄭韜愕然,然後垂頭喪氣,“惜朝以前不是這樣的。”
鄭勤搖搖頭,“少年心性本就不穩,遭逢大變,走了極端,是極有可能之事。再說,此事只是我們的猜測,也不要胡亂行動。”
“當務之急,是要知曉凌小哥和念夕丫頭的下落。”他看了一眼鄭韜,站起身來,“恐怕我得去找一趟蕭先生了。”
“我去吧父親。”鄭韜跟著站起。
鄭勤搖搖頭,“你的大事,是在縣衙。”
鄭韜神色猶豫,“父親真覺得那事能成?”
鄭勤望著他,突然笑道:“只要是好事,做就是了,成不成,無愧於心。”
鄭韜肅然稱是。
鄭勤剛走出密室,就有一個心腹管事過來,遞過一封信,說是剛送來的,也不知送信人是誰。
鄭勤急匆匆地拿著信回了密室,開啟看完,心頭一塊大石終於放下,將信遞給鄭韜。
二人相視一笑。
好人還是有好報的嘛。
不知過了多久,鄭念夕從榻上醒來,腦海中一道神念自動開啟,正是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明順夫人,她笑著道:“這次長教訓了吧,今後可千萬注意不要喝多了。接下來的時間裡呢,就在這兒好好修行,等到了知命境你就可以出去啦。”
緊跟著她向鄭念夕詳細講了這座神廟中的各種機關和景物,笑著跟懵懂的少女喊了一聲要努力哦,緩緩消失。
鄭念夕好好消化了一下,才有精力反應過來,有一個人不見了。
連忙起身,張望間,手摸到了一塊剛好放在手邊的布條,她認得,這是凌大哥的衣服。
只開啟瞥了一眼,她便立刻發瘋一般地衝了出去,衝到了海不揚波牌坊外的廣場上,卻始終衝不進那團迷霧。
她跌坐在石板地上,一雙又大又圓的美目之中,霧氣朦朧,終於化作眼淚滾滾而下。
曾經,她覺得她的眼睛很大,大得可以容下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現在,她埋怨著自己的眼睛怎麼這麼小,小到容不下一句話,兩行淚。
她定定地看著布條上鮮紅的字,心中一片灰暗。
“我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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