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他所知,符臨當年從開始學習到畫出第一道符用了多久來著,一個多月吧?
但實際上,卻是不能這麼看的。
符臨當年的學習是將符道作為立身之本的,他師父教導他的方式也是循序漸進,先學基礎知識,打好地基,再由易到難,一步一步走得紮實。
雲落這純粹就屬於趕鴨子上架,或許已經稱得上當世符道第一人的符臨,將自己畢生的符道感悟選了些最根本的道理一股腦塞給他,你自己琢磨去吧。
要不是這些年雲落習慣了荀鬱如出一轍的教授方式,估計只能兩眼一抹黑,抓瞎。
別忘了,這四年來,他還沒有任何效果地感知了四年的天地元氣,對天地元氣的流動已經到了極其敏銳的地步,再加上符天啟在洞穴中一連百餘次的井字元演示,這才有了現在的這一筆。
哪怕就是這麼多機緣巧合之下,雲落也就會畫這一道符而已。
符道,何其難也。
若非如此,四象山出了個符子,大端王朝怎麼會撕破臉也欲將其滅殺在襁褓中,隱忍一生的四象山山主又何必拼掉老命也要保住符子。
世間的修煉法門,大多是納天地元氣為己用,比起符道的直接勾連天地,少了一份直接。
符道,在某種程度上,尤其是在符師眼中,是要高出一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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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回到了那天福地之中的洞穴,外面湧動嘶吼著無數的劍魂獸,端坐在地上揮動手指的成了自己,隨著手指不斷揮動,一道道井字元的誕生越來越迅速,符意漸漸精純。
姜老頭看著雲落臉色漸漸平緩下來,心中長出一口氣,身上的一道道禁錮也沒有被他震散,面帶微笑,如同欣賞一位後輩的傑出作品。
體內的符力被消耗一空,真氣驟然解脫束縛,流轉全身,雲落的手指不停,在空中再畫出幾筆,瞬間感覺到丹田一空,聚氣下品的真氣被一抽而盡,一陣虛弱感驟然來襲,跌坐在床上。
姜老頭猛地一驚,震散身上的禁錮,就要衝過去,不想一道比之前所有加到一起都還要強大的符光閃爍,竟然讓他身形一滯。
就這一會兒,雲落睜開眼,看著姜老頭,笑道:“姜前輩,我沒事。”
姜老頭感受了一下,然後將禁錮輕輕震散,走過去,一巴掌呼在雲落頭上,笑眯眯地道:“老夫受了你那麼多道符,扇你一巴掌不過分吧?”
雲落捂著腦袋,一臉真誠,“不過分不過分。”
“孺子可教。”
吩咐雲落去看看裴鎮,姜老頭獨自在屋子裡,開啟窗子,望著山崖之下,心裡琢磨著:荀老頭還真是夠下本錢啊,把這小子的丹田弄得跟平常人四五倍那麼大,聚氣下品的真氣量都快趕上凝元境下品了。真不怕這傻乎乎的雲小子自暴自棄嗎?
還別說,半日聚氣,一個月了,還是聚氣下品,換個人估計早瘋了,這傻小子還跟沒事人一樣,也是個奇葩。
雲落也學姜老頭蹲在一把椅子上,看著裴鎮微微痛苦的面孔,想起那晚跟裴鎮在月下的屋脊上喝酒,聊起的那些話,他嘴角泛起溫暖的笑意。
裴鎮睜開眼睛,四周一望,看見雲落,有氣無力地笑道:“幹嘛這麼色眯眯地看著我。”
雲落的聲音也很輕,“受苦了。”
裴鎮微微緊張地問道:“沒事了?”
“沒事了。比以前更好。”
“那就好,我睡會兒。”
說完這句話,裴鎮真的就這樣躺在被染成血紅色的藥湯中睡著了,眉頭舒展,心神寧靜,發出輕微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