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晚飯都五點多了，厲燕去房間扶媽媽過來廚房吃飯。
“媽，爸呢？”沒有看到他的人，厲燕問。
厲燕媽媽重重嘆氣，“他能去哪裡，不就是到王麻子家裡摸牌兒。”
平牙村過去也算是個中等大小的村子，有八九十幾戶人家，棋牌室就有好幾個，後來年輕的出外工作就不願意回來，掙了錢就都在縣城買商品房安家落戶。
到了現在就剩下二十幾戶，也沒有人開棋牌室了，村裡好打牌的男人就聚在光棍王麻子家，贏錢的人拿出點給他做茶水費。
“玲玲，去門口看著，媽和姐說幾句話。”厲燕媽媽沒有心情吃飯。
厲玲應了一聲端著碗出去了。
“燕子，給你。”媽媽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塊格子布包著的小包遞了過去。
厲燕開啟被體溫捂得溫熱的布包，裡面是一摞錢。
“燕子，這裡面是六百多塊錢，你拿著錢走吧，媽媽生了你兩姐妹，你爺爺奶奶在世時，我沒有少受氣，你爸一喝多就打我，他現在要你嫁給一個和他同樣的人，我不同意。”厲燕媽媽想著自己過去的日子，鼻子酸了起來，眼眶就紅了。
平時家裡都是爸管錢，也不知道媽媽這錢是存了多久，厲燕把錢又包了起來，“媽，錢我收下了，我也是這樣打算的，你在家裡好好養身體，傷不好千萬不要下地，我以後有了錢，就在外面買房子接你們出去生活。”
厲燕媽媽伸手摸摸女兒的頭，“孩子，出門在外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媽媽今年才四十歲，過度的地裡勞作讓她臉上已經滿是曬斑，眼角也長出許多細長的皺紋，厲燕心裡難受把頭靠在她肩膀上，“媽，你也一定要照顧自己，等我掙了錢會好好孝順你的。”
厲燕媽媽揉揉眼睛，“你只要在外面過得好就行，媽在家裡有田有地餓不死，你不要擔心。”
厲燕知道媽媽捨不得自己，正想著要寬慰她幾句，聽到厲玲的聲音響了起來。
“爸，你回來了。”
厲嚮明皺眉看著小女兒，“你才多大，就要端著飯碗串門？”
“爸，今天晚上姐姐做了炒雞蛋，我尋思著想去找你回來吃晚飯。”厲玲眼睛一轉，隨便編個由頭。
厲嚮明高興起來，“玲兒長大了，已經知道心疼爸爸。”
厲燕把錢收起來，站起來身去鍋裡盛麵條。
“玲兒，去把爸爸的酒拿出來，再拿一些花生過來下酒。”厲嚮明進了廚房，看到飯桌子上果真有一碗韭菜炒雞蛋，拉開凳子坐下來吩咐小女兒做事。
厲燕盛了一碗麵條遞了過去，“爸，先吃飯。”厲嚮明沒有接，掏出一支菸點著，“先擱著，爸和你商量件事。”
把麵碗放桌子上，厲燕才看著他，“什麼事？”
厲嚮明唉聲嘆氣，“燕子，村裡的人個個都說你的不是，這裡你是不能住了，爸尋思重新給你找個好人家，你嫁人吧。”
“我不嫁人，這裡不能住，我就到外面打工，你不是說了嗎，一個月三四千呢。”厲燕冷冷的回答。
厲嚮明看著女兒，“女孩子總歸要嫁人的，你現在的名聲不好，還不如趁年輕還好嫁一點。”
厲燕暗暗氣悶，卻又不想和他囉嗦了，“我考慮考慮再說。”
厲玲拿了酒過來倒了一杯子，厲嚮明嘬了一口，“燕子啊，你就放心吧，爸不會害你的。”
厲燕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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