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內,包括整個小院內,除了外頭的風聲跟樹林間的鳥鳴,便聽不到任何人的動靜了。
我在椅子邊坐著,耐心等著那個侍童再一次出現。
桌上的茶水散發出淡淡的茶香氣,我敏感的揭開了蓋子,將鼻子貼過去嗅了嗅味道。
單從這一點判斷,倒也沒有異常的地方。
無論是桌上的點心還是茶水,對一大早辛苦趕過來送花的小宮女來說,無疑都是休憩等待時候的好配置。
但是借我個膽子,我都不會在這個地方隨便吃喝的。
等了大約一刻鐘,離開的侍童再一次推門進來。
他見我姿勢端正的坐在那裡,甚至連背都保持著挺直的狀態,可能是跟我本身的長相有些不相稱了,也跟先前我表現出來的情狀不太吻合。
他有些意外的多看了我一眼,目光掠過桌上的茶水點心,看出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
“你跟我來。”
驚訝也只是一瞬間,他馬上開口道,“皇貴君已經起來了,你去寢殿送花就是。”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著門的地方走,似乎,目光還在那些茶水點心上頭瞄了一眼。
“好。”我順從的答應了一聲,提起花籃跟在他身後。
這一回,是穿過小院到了主樓的偏門。
真佩服宮中的門啊,好像一扇接著一扇,都走不完。
相形之下,蓬萊閣的整個結構要讓我心水多了,雖然我沒有機會去到主樓。但是遠遠看著也是朗闊的,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是不是人也會跟住的地方相得益彰,但是這個說法又有些值得商榷,至少蓬萊閣那位,心思的彎彎繞繞不在麟德殿的主人之下。
偏門進去。就是到了麟德殿主樓外的花園了,小徑如水流般蜿蜒鋪開,從草地中間穿過去,花木假山雖然精緻,卻也過於華麗繁瑣了。
從我進到這裡開始,不知不覺中就將眼前看到的一切跟蓬萊閣做了一個比較。
哪怕宮中的傳聞再空穴來風。能把蓬萊閣那樣的宅子給某人住,女帝打著什麼心思,我真是猜也多餘了。
我嘆了口氣,跟上前方人的腳步。
走上臺階,我沿著迴廊跟侍童身後進到了寢殿外。一路上我都在回想曾經看過的西蘭皇宮地圖。
這段時間,我去過的地方,在腦中有個概念。
國都衙門甄選透過第一次進到宮內開始,起先的活動範圍是很有限的,幾乎侷促的被困在了一處集訓地內,連那扇麟德殿主人曾跨過的垂花門都沒法逾越。
從宮中的探險,是從我走出集訓地開始的,接著一路到了麟德殿後的小院。當時沿著圍牆邊的林中小道行走,卻是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會置身在麟德殿內院。
回憶經過的路線,好比是在一副地圖上玩填色遊戲。凡是去過的地方,都無形中填了色彩上去。
除了蓬萊閣,那邊在我看到的原始地圖上,就是一塊被做了特殊標記的地方,委實有點神秘。
然而麟德殿,卻是再清楚不過的。幾重門,幾個院子。我都能回想得起來。
所以一進花園,我就能清楚的判斷。這裡才是寢殿外頭的地方了。
“你在外等著,我進去稟報。”
我乖順的站在廊下,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見到不遠處的浮橋上偶爾走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