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迷濛中,遠處的官道上空無一人。
季九站在我面前目光凝重的道:“訊息最快也得隔幾天才能知道。”
我怔怔的望著他,心中五味雜陳卻一時間詞窮。
沉默中,只聽得見雨點敲打的聲音,落在山石上濺開灰塵。
“要不要給顧六帶個信去?”季九突然間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我眼神在他臉上凝注:“你預備帶信去跟她怎麼說?”
“說鏢局的隊伍在虞北出了事情,告知她這個壞訊息?”
我兀自唸了一句,搖頭道:“不適宜。”
我沒跟季九說明的是臨行前,顧六囑託我的事情,那是我跟她之間的秘密,也不合適告知他。
在我的概念裡,就算要帶信,也得是在我尋訪到她要找的那個人的時候,而不是現在。
若是鏢局的隊伍出事的訊息傳到她那裡,她也無能為力,或許還會因為我們一樣遇上麻煩而覺得心灰意冷。
要是想多了點的人,還會擔心我們前路的安全,畢竟草原的變故不是正常人的思維能接受的。
給人希望從來比讓人絕望要善良得多!
有時候支撐著能繼續的,也不過那一點點還沒有泯滅的希望而已。
這個道理,我比季九要懂。
......山間的氣候多變,雨過天晴之後馬車再次上路。
依舊跟原先一樣,我跟女主人家的兩個女娃聊得很愉快,季九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個始終裹在寬大袍子裡的男孩子,臉上的表情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臉木然。
我的目光偶然間會在他臉上打個轉。接著暗自嘆口氣。
女主人趕車的速度比下雨前要慢些,因為就如她說的,山道上下過雨,比較溼滑,她負擔是六個人的安全。小心謹慎些是上道。
也許是天氣轉好的緣故,官道上開始熱鬧起來,偶爾有馬車經過我們身邊,車上的人最多瞥我們一眼也就繼續趕路提不起更多的興趣了。
我臉上還抹著粗劣的原始的偽裝,對面的季九更是眼睛都懶得睜開。
再加上我們因為夜逃的關係,衣衫襤褸。女主人倒是說了一句中肯的話:“走在路上的時候,衣服破舊些安全。”
“免得吸引打劫的人!”
她說的時候語氣懇切中帶著感懷,是切身經歷過的緣故。
除此之外,我比較留心過往的行人,趕車的大多是女子。不管她們身上的衣著如何,一個個瞧著英姿颯爽的,那股子精氣神也讓我十分提神。
我最喜歡西蘭的一點是這裡的女人們爽朗的個性,因為地位比較高,家事都由女人做主,有了擔待,就有了氣度。
所以愈加能深刻的領會到男孩子嬌養在這裡的普遍性。
......車到了潯陽,地勢漸高。洵陽這地方,說起來是座山城。
馬車接近城門口,季九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準備應對接下來可能會有的突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