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收回目光,拉上車窗的簾子,轉頭問我道:“小林,你昨夜出去。回來居然能借到一條船,你那位在江淮北的朋友,好大的面子啊。”
陳師眼中似笑非笑,還帶著幾分探究,我心知這一遭追問是逃不過的。便強作鎮定道:“老師,我對他有恩,此番算是他回報我的。”
“有恩?回報?”陳師眼神狐疑的瞧著我道,“聽起來好像是......”
“老師!”我訕訕地打斷他,“您別追問了,我只能說這麼多,總之一句話啊,等到了大江南岸,我們要做的才是正事。”
“這些小細節,您不必在意。”
陳師搖頭道:“這不是小事情,你可知道,江淮北的船隻都被管制著,要動用須得透過官府。”
“你那位朋友,擅自借給你船,若是事情暴露,被官府知道,怕是他會吃不了兜著走。”
我笑道:“這個請您放心,江淮北的官府還不至於要讓他吃悶棍。”
“對方......是官府的人?”陳師帶著不確定的口吻道。
我轉開臉,語氣含含糊糊:“算......算是吧。”
陳師鬆了一口氣道:“比我預想中的好些,這樣看來應該不會連累他。”
“不會的。”我忍住笑,低聲道,“況且我為了避嫌,還特意選擇在江淮北郊最遠的一個渡口,十里坡這裡的渡口,我打聽好了,沒有官府的人過來。”
......冒著大雨,馬車穿街走巷,出了靠近北郊的城門,一路沿著山路直奔十里坡渡口。
先前護送我們來江淮北的鏢師早就跟我結清賬目,獨自回應天去了。
我們在這裡停留的時間還沒有確定,若是需要呆上一兩個月的,也不可能讓人家等著,下一回就得從江淮北城中的鏢局僱人了。
今兒趕車的,是我們醫館的一位夥計。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上我跟陳師,一共六個人去江淮。
山道上沒有遇到趕路的行人,並且越是往十里坡的方向去,就覺得路上越偏僻,先前還能見到路邊有散落的村子跟民居,到後來連一間屋子都看不到了,間或經過山坳,會有打獵人歇息的木屋,瞧著陳舊不堪,想來也是人跡罕至。
等到了十里坡,轉過山道,雨越下越大,我抬眼望去,赫然見到渡口建著幾間房舍。
“陳師,就是那裡了。”我示意趕車的小夥計快一些。
從馬車上下來,我撐開雨傘,接應陳師。
幾個人跟著我,繞過半人高的竹籬笆牆。走到房舍的正門去。
一扇柴門虛掩著,圍牆外的毛竹竿上挑出一面細竹竿掛著的布簾子,上面繡的茶字已經快要褪色的難以辨認了。
敲了敲門,最東面的屋子裡頭有人大聲道:“你們自個兒進來吧。”
屋內只有一個看上去年約四。五十歲滿臉鬍子的大叔,他懶洋洋的靠在竹榻上睡覺,見到我們進去,眼皮略微抬了抬道:“這鬼天氣,你們上十里坡幹什麼?”
我行了個禮,客氣的對著他微笑道:“大叔,我們到這兒來是等一條接應我們去南岸的船的。”
“我瞧見您院門外挑著的簾子寫著茶字,進來討杯茶喝。”
大叔招呼我們幾個人坐了張長桌,方才從竹榻上起身,他走近裡面的灶間。隔了好一會兒,替我們上來熱氣騰騰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