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了店門。我繼續跟陳師交談起來,說出剛才我跟掌櫃的一番對話,他面上也露出驚異道:”即然是從應天來的,莫不是朝廷的人?“
我方才光顧著心裡頭埋怨,倒是沒往那茬兒去想。被他這麼一說,我睜大了眼睛,後知後覺到這個可能性其實是最大的!
陳師沉吟片刻後道:”江淮的災情嚴重,朝堂上的摺子肯定積壓了不少,這種時候,天怒人怨,災民流離失所。“
”朝廷要是不派出巡視的大臣去安撫災民,幾乎是不可能的。“
”老師,按照慣例,一般會派什麼品級的臣子啊?“我倒是好奇這個說法,不由得想到紫寰宮內的蕭寧。
每回想到他,我的情緒就有幾分複雜,一時間室內靜默下來。
我暗暗思量,不曉得他會調撥哪一位來到江淮視察災情?
”通常會是兩路人,按照慣例的話。“陳師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道,”文臣一般用來安撫災民,做些開倉救濟的事兒,武將則是悄悄調撥過去,怕是當地災民鬧出亂子。“
顧及到樓上很有可能就是陳師說起的”文臣“,我壓低聲音道:”老師,那原本駐守江淮的官員,這時候要做什麼?“
陳師笑了笑,眼光在我臉上停留一會兒道:“忙著寫奏摺唄。陳述災情,還得問朝廷開口討要銀子,最關鍵的是,還得往自個兒臉上貼貼金,少不得做點面上的事情。”
“您說的,也是到災情前沿去?”
陳師點點頭道:“橫豎這些與我們無關,倒是希望到達江淮北之後,仁善堂分館的開設,當地的官員能給點助力。”
“這是造福於民的好事兒,難道他們還得阻攔不成?”我眼神閃了閃道。
“不好說,但願如此吧。”陳師看起來不那麼樂觀,本在我看來順理成章的事,因為他的表情讓我的心頭一咯噔。
交談不到半個時辰,陳師露出疲乏的神情,手連連敲打著腿上的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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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您再等一會兒,我跟掌櫃的說好了,要樓上那批貴客用完廚房,才能借給我用一會兒,到時候,我替您燒熱水,熬點藥湯喝下去。”
我扶著陳師靠在墊子上休息,他見我帶上門要走,出聲道:“小林,記得給醫館的人拿些吃的。”
“咱們自己的人還好說,最對不住就是鏢師。”
我轉過身道:“老師,您放心,我一會兒就去看看,剛才取了現成的饅頭,若是不夠,等廚房給我用了,我再做幾個小菜端去給他們。”
走在底樓的過道內,能聽到樓上傳來的動靜聲不大,想到那樣一行車隊,加起來少說得二三十人吧,居然能這般有秩序。
看來錢多是次要的,陳師說的可能是朝臣,倒讓我閃過一個念頭。
我揣摩著正主兒應該住在頂樓,不被打攪,從他屬下的做派,大約會是個靠譜的官員。
別說是在應天,就是在觀瀾那樣丁點兒大的地方,官員出行都少不得鬧出一番大動靜來。
惡感度降低幾分,我沿著過道一路走到客棧內吃飯的大堂,又出門打傘去檢視車隊的人。
沒有什麼怨言,大家夥兒吃完饅頭,喝了些水,這會子聚攏在其中一輛大點的馬車上說話。
見我上去,一位師弟道:“林師兄,陳大夫現在怎麼樣?”
他問一句,說話的師兄弟都停下來,齊齊看著我。
我回應道:“他沒事,暫且先休息一會兒,我等包下客棧的人用完廚房,再去替他熬藥,你們想吃什麼,現在跟我說。”
“一會兒,我去廚房做飯。”
一陣刻意被壓低的歡呼,我示意這幫人輕一些,玩笑道:“我的廚藝很不咋地,別聽我讓你們點菜,做不做得出那個味道,還不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