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這裡。有些好笑。
接著便是脫去那一身寬大的男裝,還有貼身的束胸。
纏繞在身上的布條慢慢舒展開,我的神思還集中在剛才馬車上的那一篇對話中,手上的動作難免慢了些。
風吹過院中的小樹,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也沒在意,可是下一秒,我突然愣怔了一下,剛才那一瞬間,似乎屋子裡也有些響聲。
心中一緊,我趕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凝神細聽,只有窗外的風聲夾雜樹葉吹動的聲響。
我點了燈火,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一切如常。
我是幾時變得疑神疑鬼的,大約真的是一個人呆久了,草木皆兵。
我暗自笑了笑,剛才分明是錯覺。
換個角度想,我這樣一個一窮二白初到應天的人,哪有什麼賊要來光顧我這一個人的家呢?
瞧瞧這屋內一張簡陋的窄窄木床,除去半舊的書桌跟幾把椅子,還有借給我屋子的主人留下的一點舊傢俱,有什麼能值得小偷冒險進來的。
應天可是皇城腳下,太平日子。
換上了女裝,我在燈下坐在書桌前,從我的包袱裡取出穆先生的一本手札翻閱起來。
上一回我在藥鋪見到的那個精妙的止痛良方,我其實抄寫了兩份,一份給了蕭寧,另一份我自己收著夾在了書頁中。
穆先生的醫術我從不質疑,他留下的遺藏若是給陳大夫之流見到,只怕會欣喜若狂。
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個異族男子帶來的藥方讓我意識到醫學的浩瀚,博大精深。
我的餘生,或者能回到迷蹤谷那樣的地方替當地的山民醫治病痛造福鄉鄰。
應天城中不缺好大夫,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燈下看了幾頁,白天翻湧的情緒都在一張一張穆先生親筆所寫的藥方中平靜下來。
穆先生的字有些潦草,我需要仔細的辨認。
我帶出山的手札有一疊,看到現在,也不過看完了其中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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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意漸漸襲來,我習慣性的在桌上找了張寫好的方子當做書籤夾在剛才看到的地方,我不喜歡將書頁折起來,這習慣自穆先生離去後愈加深了。
手觸碰到盛放一些雜物的小木盒,這也是我從迷蹤谷帶出來的東西。
裡面是些女孩子用的髮簪,髮飾。
自從到了應天,我還沒什麼機會用到這些東西。
指尖掠過那幾樣東西,停在其中一個晶瑩的玉佩上。
據穆先生說,那玉佩是我隨身帶著的,他從江中把我救起的時候我的脖子也受了傷,為了方便上藥,他替我將玉佩解了下來。
這玉佩雕工精美,上頭的圖案刻著的是祥雲間的鳳凰鳥展翅起舞。
情不自禁想到應天城中那一座偌大的宮,蕭寧身在的那座宮,不知道那裡面關著的女子是不是也想著自己能像鳳凰鳥一樣掙脫了牢籠飛出去。
關上木盒子。我整理桌上書冊,打算堆起來放到架子上去。
這個架子不比迷蹤谷的小,上頭只放著我帶來的冊子,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響動,伴隨著貓叫,院子裡像是被踢翻了一個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