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的桌面被弄得凌亂不堪。
徐嬤嬤一早進來就看到我手忙腳亂的樣子。
這是她教導我禮儀的時候特意叮囑我需時刻注意的一條。
眉間皺了皺,她很是不喜的喊了聲屋外早起正澆花的丫鬟。
兩個人收拾了好一會兒才將被水打溼的桌面整理乾淨,將我在市集蒐集的小玩意逐一擦拭。
房間裡依然彌散著香氣,一時之間消散不了。
我歉意的對著她們笑了笑,推開門來到院子裡。
花叢間的花朵正開的嬌豔,我看著眼中卻泛起了澀意。
這種感覺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退去。
三天?我嘆了口氣想到蕭楚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龐,襯得那一雙琉璃黑眸分外幽深。
他身上厚重的遮蔽嚴實的棉被,屋角放著的薰香。
我思慮煩躁夾雜著心疼夾雜著擔憂,一時間都聚集上來。
抬手忍不住掰下了一根花枝,自顧自坐在花架下許久都沒有起身。
徐嬤嬤從屋內出來,身後跟著剛才同她一起整理屋子的丫鬟。
她腳步輕緩的走過來,我掃了一眼,察覺到她的腳步比前一天要鬆快多了,想必是已經用了藥的緣故。
她身上的氣味委實不像是皮外傷,用的藥也聞著有股子跌打油的味道,最大的可能便是她跪了很長的時間,所以才導致的這個反應。
來不及多想,徐嬤嬤走過來探究的眼神看著我問:“早上是打翻了香料。”
我早就已經計劃好了應對她的提問,垂下頭略帶不好意思的從懷中掏出塊同樣染上香氣的帕子道:“徐嬤嬤,我原本是打算用繡花的絲線浸染香料,比直接用在帕子上要有新意,味道沒有那麼濃郁。”
一說到女紅相關的內容,徐嬤嬤先前的臉色又換了。
她接過我手中那一塊沒繡完的帕子,眼中閃過一絲惆悵,似乎在追憶往事。
停頓了一會兒,她才拽緊了那一塊手中握著的帕子道:“很巧。許多年前也有人這麼說,沒想到今日裡還能聽到。”
我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沒料想到她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愣怔了好一會兒,我才低聲道:“徐嬤嬤,公子回來的期限就在眼前了,你囑咐廚房提前準備一下,他若是到宅院來,總要留下吃頓飯的。“
徐嬤嬤欲言又止的看著我,眼中的惆悵加劇了甚至還夾帶著一絲絲的同情,她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是。“
她走出很遠。我能聽到一聲悠長的嘆息聲從那邊傳來。
待她的身影看不見。我起身。慢慢走回房間。
早上的吃食跟前幾日差不多,用完之後,我便坐在那裡開始撐著頭思考今晚見到蕭楚的時候該說些什麼。
一個平靜的上午過去了,我始終待在房裡不曾出門過。期間也有丫鬟來送茶水,見到我神態從容專注的提筆臨摹一本字帖。
我寫完一張接著一張,沒人知道,我是在藉由這重複的毫無變化的動作在掩飾我心頭的起伏。
每到想不通想不透的時候,我就告誡自己隨遇而安,該來的都會來。
......跟昨天一樣,我藉口累就很早睡下了,先養足精神睡上兩三個時辰,等到入夜。再開始。